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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即想起太后的事来。料来他南宫轩的童年少年，只怕也是胸藏憾恨走过来的，思及此，我便未有反驳于他，只是伸手去轻轻在他手背拍抚安慰。
不料南宫轩却干脆将玉石棋盘移到一旁，我与他之间顿时失了遮拦，让我微微惊吓，不知他打算做些什么，却见他慢慢挪到我身边原本搁着棋盘的位置坐下，抬眼看看宫殿半明半暗中的穹顶，而后转头来看着我。
“绿竹，我打算将太后大丧与玉竹的一同办了，如今我南疆新败，国库空虚，不得不俭省一些，只是委屈了她们……”
他轻轻地说着话儿，那清而薄的嗓音散开了来，让我有些晕乎。
他这是在问我的意思吗？从来未与我谈论国事的南宫轩？这，是信任的程度加深的表现呢！
“若问她们自己的意思，恐怕亦会对陛下的作法赞同。若要说这一室皇族，种种辉煌，如何高高在上，终究都是因为有这一片国土，有这满国的臣民百姓。如今民间辛苦，上位者怎能安享富贵而不为所动？陛下此举，安民心，顺民意，得民之赞。一举数得，民心宽慰，江山必坚，这样的好事，就算委屈一些，却也值得。”我轻声慰藉。
南宫轩疑问道：“不能以皇室之礼体面安葬，这也值得？”
“当然值得！”我微笑道，“这世间种种，皆是生生不息。然而有生就有死，原本这个死字，便是最公平的东西。不管是路边乞儿，还是王公贵族，是得了病没钱医的也好，生了病拿人参雪莲当顿吃的也罢，终归也逃脱不得这个结局。我以为，人活一世，曲终人散，种种嗟叹，也就这么烟消云散了，可有的人，能死后留名，便是死了，也令人感激怀念。这样的，到不冤枉活过一遭了！”
南宫轩只是看我，仿佛我嘴里说出来的不是话，而是在一个一个吐鸽子蛋一般的。我暗恨自己怎么偏生逃不过他这双眼？他一盯，心便软，忍不住要有一说一。我也狐疑，怎么看我也不是个温情款款怜悯心旺盛的种，若是如此，前世就不要上什么战场，干脆到电信前台做接待小姐不是更好？省得吞枪子倒霉催。
我到不是不相信有爱情这东西，相反，我从来以为，爱往往是事件发展中最紧要的部分，所以我也会去写《春江夜流》这种诲淫诲盗的罗曼史小说。只是我始终觉得，感情能改变历史也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也罢，轰轰烈烈与我从来无关，借由文字与影视画面，我能体会这感觉，但它却未降临在我身上。
只是也曾有人说，每个人都会遇到一个人，你抵挡不住，百般算计，也无法对付，如果我相信这句话，便是说我有一半儿觉得，那个人，可能就是南宫轩。
我并不喜欢撒谎者，更不爱有人在我跟前演戏，偏偏他做得来，我却无法生出厌恶之情，这以常理而言，已是无从解说了。
况且近来这几次的相见，每次均让我对他遏止不住地心软，忘记了祸从口出的自我告诫，总是一说再说。
我透露得太多了。如何能怪韩萧和太皇太后卖了我？其实卖了我最多的，便是我自己。于是我住了口，轻轻地叹了一声，是叹太后，也是叹沈玉竹，当然，还有我自己。
那两个女人与我有何不同？皆是做不来纯粹的女人，做不来纯粹的妻子与母亲的人。这副女子的身子，承载了太多的东西，以至于她们死了，葬礼也要被人当做一种工具，对这国这朝廷有所助益。
我难得地唏嘘了，只因想得远就无法避免回顾这数千年岁月中的种种。拥有后来人的思维的我，将先人的经验收归己用的同时，也将这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归于一心。我不得不承认，或许我根本是羡慕沈玉竹的，她纵然骄傲而慕求富贵，但我，或许永世也无法像她那样，对人生单纯相看。
我不自觉地看向窗外夕阳，这人生正如日出日落，我们在其中，总有一天会离开人世，而又会有新的生命出生。我忽然想到来生，我想如果有来世，我一定要找地府的孟婆要一碗忘川水熬煮的药汤，不管再难喝都要灌下去，以免一次和这次一样。这世我勉强还能算是心态成熟，再来一次，那不就是没牙老太太装清纯？光假设都觉得恐怖。
我的思绪越飘越远，一直到手背上传来凉凉的温度，方才回神过来，却一眼看见南宫轩靠近的脸。
夕阳的余晖仍残留天边，让他也带上了一种凄婉的蓝紫色，宫灯未明，正是日夜交替最暗昧的时间。
奇异的气氛弥漫在我与南宫轩之间……
后记
沙沙看着一个劲儿下降的收藏，十分不解
莫非真的是沙沙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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