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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铭枫伸手招过服务员，耳语几句，服务员点点头，微笑着走开。
赵汶汶拿着钱的手停在半空，疑惑地看着他：“你干吗？我说了请你就是请你。虽然很贵，”她撇撇嘴，“说出去的话我不会反悔的。”
赵铭枫佯装白了她一眼：“我要吃的是鱼翅羹，又不是喝粥，你怎么不提醒我，存心蒙混过关。”
“我蒙混过关？”赵汶汶瞪着他大声叫道。为了这顿早餐，她下了多大的决心。他自己不说，还诬赖她，太可恶了，可恶可恶！
可是，现在发作，真有存心的嫌疑，正好让他抓住把柄。好吧，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想蒙混过关，她主动提出：“鱼翅羹是吧，好，给你点一碗。”看看手表，“快上课了，打包带走吧。”转过头叫服务员，一个月的生活费都带在身上，应付一碗鱼翅羹应该没问题。
赵铭枫摸摸肚子，一副被骗了的委屈样儿：“你明明知道我已经吃饱了，点了我也吃不下。”
这人真是犯贱，刚刚对他有点好感，就让她发现了他无赖的一面。存心耍我是不？岂有此理，老娘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Kitty？
赵汶汶把钱“欻”地塞进包里，冲赵铭枫吼道，“不吃就走，回去上课。”
她的大声引来旁桌的人纷纷侧目，大概这家五星级酒店还没有接待过像她这样的泼妇吧。
看到周围诧异的目光，赵汶汶恨不得立刻找个地洞钻进去。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总是莫名其妙地想对他发火，可是对别人从来没有这样过。
见赵铭枫还坐在那里呆呆地望着自己，她呼地站起来走到他旁边，抓起他的手把他拉起来，拖到电梯口。
“叮”一声，电梯门打开，有人出来，赵铭枫往旁边让了让。手上被东西带动的感觉让赵汶汶意识到自己竟然抓着赵铭枫的手。她脸一红，赶紧松开，心嘭嘭跳起来。
赵铭枫小声嘀咕：“这么凶。”嘴角却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
赵汶汶自知理亏，装作没听到，走进电梯，专心地盯着电梯上显示楼层的屏幕。赵铭枫好笑地看着她，站到她旁边。
出门，过马路，赵汶汶冲冲地走在前面，完全不管后面还跟着一个人。直到上了公交车，她才回过神来。天啦，她刚才在干什么，她居然抓着赵铭枫的手？太丢人了，他不会以为她那个什么他吧？真是见鬼了。
她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脸上滚烫。
“你好像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赵铭枫说。
“什么事？”仍然一动不动。
“你没付钱。”
“什么？”赵汶汶猛地回过头，看到他，脸更红了，“那怎么办？不会有人报警吧？”
看着她紧张的样子，赵铭枫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我还以为你闹枕，脖子转不过来了，原来没事啊。”
什—么—？赵汶汶瞪着他，胸膛里猛地窜起一团怒火。岂有此理，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姐的底线，姐跟你拼了。
她挥起拳头，牙齿磨得咯咯响：“信不信我打你？”
赵铭枫愣了一下，本能地往后一让，随即不屑地看了她两眼，鼻子轻哼一声：“不信。”
“信—不—信？”
“不信。”
“信不信？”
“不信。”
“叭”——一记天马流星拳准确地落在赵铭枫的胳膊上。
“你还真打？”赵铭枫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打的就是你，@*&，$@……”
突然一个急刹车，赵汶汶的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摇晃两下，头撞到一个结实的胸膛，疼得她直皱眉。
“最后面那两个，要打架下车打，搞什么名堂。”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赵汶汶看到司机大叔极度不满地从后视镜盯着他们，一车的人齐刷刷的回过头来看着两人。
神啦，这是怎样的一副场景？赵汶汶趴在赵铭枫身上，抱着他的腰，脸贴着他的胸；赵铭枫一手抓着前座的椅背，一手回抱着她，要多亲密有多亲密，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赵汶汶脸红的像个桃子，真恨不得立刻昏死过去。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车的，只记得好像有人牵着她的手，她木然地跟着那个人上了出租车，一路回到了学校。
刚坐下，张纱嘟嘟嘟地跑过来，惊讶地看着她：“你发烧了？脸怎么这么红？”说着拿手摸摸她的额头。
她拨开张纱的手，目光呆滞地抬起头看着她：“我今天见鬼了。”
“大白天的见什么鬼？”
“我把赵铭枫给揍了。”
“……”
张纱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赵汶汶把酒店吃早餐的事说了一遍，刻意跳过了撞到赵铭枫身上那段。
张纱眼睛一眨不眨地听着，颇有玩味地频频点头。听到赵汶汶对赵铭枫三令五申没有效果然后一拳打在赵铭枫身上时，她忍不住感慨：“你真猛，赵铭枫也敢揍。”
赵汶汶愤愤地说：“谁叫他那么可恶。”
张纱看着面前的人，觉得她随时都有可能一拳挥到自己头上，连忙拍拍她的小拳头：“别激动，别激动，你放心，我会为你保密的。以我们俩的交情，我是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暴尸校园的。不过，这段时间我们还是少讲话吧。”说完转身走了。
马上又笑嘻嘻地转回来，换上一副八婆脸，“你拉着他的手有没有心跳加速，有没有流鼻血，有没有幸福的感觉？”
赵汶汶没好气地看着她：“彼时彼刻，我只想变成一只巫婆。”
张纱白了她一眼：“这是什么比喻，如此浪漫的事到了你嘴里怎么就变得黑不溜秋了，没情调。”
赵汶汶说：“因为巫婆可以让自己立刻消失。”
“……”
张纱心下了然，抿嘴偷笑：“你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细节。”她特地加重了“很”字的发音。
“？”赵汶汶丢给她一个白眼懒得看她。
“赵铭枫找了个欠揍的借口，让你免了一顿五星级酒店的早餐钱，你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还把人给揍了。你真行。”张纱朝她竖起大拇指。
赵汶汶心里咯噔一下，张纱昨天的话回响在耳边：“如果他真的是小蜜蜂，又怎么会忍心看着你饿死呢？”他是故意的吗，不想让她花钱，找了个破借口，自己却误会了他？
张纱接着说：“这么明显的事你都看不出来，真有够蠢的啊你。”
赵汶汶狡辩：“你没看到他那副贱样，就是欠揍。”说完连自己都觉得太过分了。
张纱摇摇头，鄙视地看了她一眼，夹着喉咙含糊不清地憋了一句什么，然后走了。
一上午，赵汶汶都在出神。期间杨琳来了一次，问她早上去哪了，她说去买早餐。杨琳说：“天天吃早餐没见你这么积极。”
赵铭枫没来，赵汶汶想起在校门口的时候好像听到他说先回寝室。他不来，她反倒自在一点。她真不知道他来了，自己还能不能好好地坐在这儿。
中午吃饭的时候，杨琳要大家晚上跟她一起去超市买明天烧烤要用的东西。赵汶汶看着她们兴高彩烈地讨论买这个买那个，却没有兴趣加入。
躺在床上，她没有像往常一样挨着枕头就睡着。她盯着头顶的床罩，眼前闪过一幅幅已经在脑子里回放了无数遍的画面。
她生气地看着他，突然站起来走到他旁边，抓起他的手，没有留意到长长的指甲划破了他的手掌。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他微微怔了一下，下一秒用了比她还大的力气回握她，站起来跟着她走出去。众目睽睽下，她拉着他的手大步向前，目不斜视；他很快跟上她的脚步，丝毫不在意周围诧异的目光。她看到，他居然在笑，虽然嘴角只是弯起一个极小的弧度，她还是发现了。
一个急刹车，她晃倒在他身上。她本能地抱住他，惯性让她的身体向前冲，眼看就要撞到前面的座椅，她甚至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闭上眼睛，大脑开始预演疼痛的感觉；千钧一发之际，他及时出手，反手抱住她。她睁开眼睛看他，他的脸居然红了。
她趴在他身上，大脑一片空白。他扶起她，用手理了理她的头发，宽大的手掌握住她的小手，牵着她下了车。上班的高峰期，马路上车来车往。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他们等了好久的出租车。在她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他拉着她上了车，直到校门口，都没有放开她。而她，似乎忘了挣脱他。
赵汶汶抬起左手伸到眼前，长长的小指甲边缘似有一丝红色的东西。她感到脸上好烫好烫，拉过被子蒙住了头。
她想起张纱含糊不清的话，好像是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无下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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