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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集中到赵汶汶身上，姚班也愣住了。谁都没想到新来的同学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进高中的第一天起赵汶汶就坐在第一排，除了贺老师的关照，姚班也有些许的私心，谁不喜欢把成绩好的学生放在自己眼皮底下？老师在台上讲课的时候，认真专注听讲的学生就是最好的听众，每个老师都喜欢这样的听众。姚班从来没想过把赵汶汶调到别的座位，其他同学也没有异议，因为她霸着班级第一名的位置。在这个成绩为王的高中，分数决定地位。
赵汶汶抬眼看向程小雅，不明白她为何指明要坐自己的座位。目测她有1米65，这个身高坐在中间靠后的位子比较合适。但见她直直地盯着自己，眼中坚定的神情告诉她来者不善。
“这，”姚班尴尬地咳咳两声，“小雅，你个子高，坐第一排可能会挡住后面的同学。”姚班想尽量说服程小雅。
这位异国归来的新同学报到，好几个班的老师都抢着要，没想到她点名要进姚班的三班，老姚顿觉脸上有光。七班的老师说了，三班是个神奇的班级，看来所言非虚啊。谣言重复多次就变成了真理，何况这真理还被事实验证了数次。校长对这个留学生也异常关注，嘱咐老姚好好关照她，老姚满口答应。他还沉浸在被新同学钦点的喜悦中，这个洋妹子马上给他出了个难题。
“老师，他不是也坐第一排吗？”程小雅指着赵铭枫，眼角浮现笑意。
所有人都看向赵铭枫，他背靠着后面的桌子上，一手娴熟地转着笔，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程小雅。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赵铭枫要坐在第一排，只是时间久了，大家也就习惯了。以他的身高，应该跟他新结交的死党王皖一样，坐最后一排才对。
赵汶汶笑看赵铭枫，有美女直言不讳要坐在他边上，不知他作何感想。程小雅看赵铭枫的眼神仿佛认识他很久了。
姚班笑了笑，目光转向赵汶汶：“赵汶汶，小雅想坐你的位子，你有什么想法？”
姚班不愧是姚班，校长的话不能不听，可是他也不想因此得罪了贺老师。虽然他不想把赵汶汶调开，这个时候，如果赵汶汶自己愿意让出位子，自然是皆大欢喜。另外，他不得不考虑赵铭枫。赵铭枫之所以现在能安静地坐在这里上课，都得归功于赵汶汶。这一点，姚班非常清楚，也让他在面对校长的时候无比自信。万一哪天赵家公子不高兴了，科技馆停工，他一年的奖金都别指望了。
看着姚班期待的眼神，赵汶汶站起来微微一笑：“老师，我在这里坐习惯了，换到其它的位子，可能需要一段时间适应，很快要考试了，我想等考试结束，再考虑换座位。”
作为姚班手下的首员大将，每月的年级考试排名，赵汶汶绝对是三班的中流砥柱。前两个月的联考，赵汶汶直冲年级前三。以潜江中学每年15个北大清华的历史成绩来看，长此以往，她无疑是姚班天下桃李中璀璨夺目的一株。学校和家长衡量一个老师的实力，手下有多少学生考上名校是一个相当有说服力的指标。如果硬是让她换了座位，影响了学习，未免得不偿失。
姚班也为难了，眼前这个一向听话的学生，此刻透出一股柔和的倔强。
“在美国的时候，如果我和我的朋友喜欢同一件东西，又不能同时拥有，我们习惯用打赌的方式来解决，胜出者有决定权。既然要考试了，我想跟这位同学打个赌。这次的考试成绩，如果我胜出，座位由我来挑，如果这位同学胜出，我服从老师的安排。”
正当大家揣摩姚班会如何定夺的时候，程小雅的话激起一阵惊叹声。大家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姚班也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且不说程小雅提出的方式是不是大家能接受的，赵汶汶的成绩如何，大家有目共睹。程小雅刚回国，别说想考过赵汶汶，能不能及格都很难说，她如此笃定地向赵汶汶发起挑战，难道是有备而来？
赵汶汶没想到程小雅会来这一出，她向来不树敌，可是这位新来的同学好像跟自己杠上了。如果自己接受了她的挑战，即使赢了她，也胜之不武。如果不接受，恐被人笑话，说不定还落个歧视同学的罪名，程小雅估计也不会善罢甘休。可是班上这么多人，为什么她会针对自己呢？如果一定要找到一个理由，那只有一个可能。这个理由让赵汶汶不仅要应战，还要让对方输得心服口服。
她微笑着对程小雅说：“小雅同学太抬举我了。小雅同学一直在国外生活，国内高中的课程可能接触得不多。我虽然成绩平平，但总算有些基础，如果要比全科成绩，对小雅同学不公平。小雅同学在美国生活了四年，在所有的考试科目里，英语应该是强项，我们就来比英语成绩好了。”
不屑于趁人之危，主动提出和对手最强的方面比，如果这样还能赢，估计程小雅也无话可说了。
赵汶汶的话掀起一片哗然。虽然赵汶汶的英语成绩不错，但要跟长时间在国外生活的程小雅比，不知是否还能占到优势。
程小雅嘴角微微上翘，似乎等的就是这句话。
赵铭枫停下手中转笔的动作看着赵汶汶，见她气定神闲从容不迫，手中的笔又转起来。
底下的同学也迅速讨论开来。
“赵汶汶怎么自个儿往枪口上撞啊？程小雅的英语都成母语了，考试不跟玩儿似的吗？”
“也不一定啊，你讲中文十几年了，语文考试得过满分吗？”
“可是听力和作文占了不少分数哎。”
“姚明打了几年NBA，听说也没过四级。”
姚班低头浅笑不置可否，他带的班级每年都会发生很多趣事，这届好像特别多。
等大家安静下来，姚班说：“找对手也不失为一个进步的好方法，我在这里鼓励大家各自找一个想超越的目标，结成联盟，相互督促，共同进步。”
这是默许了两人的打赌。
他走到程小雅身边安抚地说：“小雅，现在是上课时间，换座位也不方便，你先坐到后面，下课来找我。”
“好的，老师。”
程小雅满意地走下讲台，后排好几个男生朝她招手：“美女，坐这里，坐这里。”
她对男生们一一点头微笑，径直走到靠墙的最后一排座位坐下。
一下课，张纱跑到赵汶汶课桌前蹲下：“你打算怎么应对？”
赵汶汶停下手中的笔抬起头：“该干嘛干嘛。”
张纱睁大眼睛：“现在敌情不明，连我都没有把握赢得了她，还有一个星期，你要不要突击一下？随时奉陪。”
“陈卓呢？”
“滚一边去。”
“好姐妹。”赵汶汶笑着拿笔敲敲她的头，“学习贵在平时积累，你这个英语课代表每次都是突击得高分的吗？”
张纱觉得赵汶汶说得有道理，点点头：“可是你不觉得很奇怪吗，这个洋妞怎么一来就跟你杠上了？”
“你不是柯南看了无数遍，自诩柯南第二吗？以你的观察和推理，你认为呢？”这点赵汶汶还是挺佩服张纱的，如果她跟自己想的一样，十有八九被她猜中了。
张纱眼珠挑了挑。赵汶汶眨眨眼。果然，两人想到一块了。
“看后面。”
顺着张纱的视线，赵汶汶看到程小雅座位前后围满了男男女女，每个人都对她充满了好奇。大家七嘴八舌地询问她在美国的留学经历，向她了解那边的生活习惯、天气跟国内有什么不同，在学校怎么上课。程小雅热情地回答大家的提问。
张纱不屑地撇撇嘴：“崇洋媚外。”
赵汶汶知道她是在为自己抱不平，笑着拍拍她的头。
吃完晚饭，赵汶汶叫杨琳去上自习，杨琳站在镜子前穿着新买的风衣说：“今天不去了，一会出去逛街。”
“也好，上什么自习，上腻了。”赵汶汶说着把书包扔回床上。
“是我们出去逛街，你去上自习。”杨琳转过身，一字一句地解释。
“为什么？你们要抛弃我？姐姐，别酱紫。”赵汶汶抛给她一个媚眼。
杨琳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表情严肃地说：“好好复习英语，别给寝室丢脸。”
又是这个，今天已经被这几个家伙念叨了无数遍了。
“支书，你是男人婆的时候，我喜欢你的直爽；你是淑女的时候，我钟意你的温婉；可是你淑女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汉子的心，我真的接受无能。”赵汶汶时不时来点文艺范。
“少贫嘴，你不会是太紧张神经错乱了吧？那更应该上自习了。自觉点，我们回来之前，别进寝室。”杨琳走到门口不忘叮嘱。
“想吃什么给你带回来。”周丹还有点良心。
“少吃点，吃多了血液都跑到胃里消化去了，大脑供血不足影响效率。”陈定芳不知从哪搞来的一套理论。
赵汶汶无语，无奈地摆摆手：“去吧，去吧。再听你们唠叨，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还是教室清静。”赵汶汶伸手抓过书包，“哎，你们几点回来？”
“说不准，你上到十点好了。”
说话间几个人已经闪没了。
“有没有搞错，高一上自习也不过九点四十下课，一群没人性的家伙。”
赵汶汶小声嘀咕，拿起手机打开电话簿，想想又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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