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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琳，我今天为了你，可是深入虎穴，牺牲色相……”
“喝杯奶茶，还是免费的，这也叫牺牲色相，陈定芳都能牺牲一百次了。还深入虎穴，烟雨濛濛，虎穴能有这么诗意的名字？”赵汶汶话没说完就被杨琳鄙视的白眼给噎了回去。
刚才，赵汶汶坐在操场的台阶上唾沫横飞地讲完她是如何探得曾子明口风，曾子明又是如何极尽溢美之词含蓄地表达意中人是杨琳的时候，杨琳双手托腮一脸心心眼，嘿嘿痴笑。赵汶汶深感今天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成人之美，功德无量，便忍不住向杨琳邀功。谁知这家伙翻脸不认人，典型的过河拆桥。一百次，喝成猪啊？让陈定芳情何以堪？
也罢，娘家人，无需计较，做好事何需留名，淡定淡定。
赵汶汶无所谓地叹口气，对着空气说：“曾子明走的时候，好像说了句杨琳什么来着，要不要跟她说呢？”
杨琳伸手拉过她：“他说什么？”速度之快，远超赵汶汶的预期，把她吓了一跳。
她看杨琳一眼，轻轻甩开她：“还是不要说了，自作多，心寒。”
杨琳变脸似地眼睛弯成月牙形，谄媚地说：“建设路新开了一家咖啡店，听说味道不错，改天一起去，我请客。”
“这还差不多。”赵汶汶本来就没有生气，见杨琳为了听得曾子明一句话居然讨好她，便又没心没肺起来：“曾子明送完奶茶，走的时候问‘杨琳最近很忙吗’，很忙吗，很忙吗？这分明就是信号啊，他想约你啊。还有奶茶，你没看到他那个速度啊，我发了下呆，奶茶就到门口了。如果不是因为杨大小姐你，我们几个哪有口福？”
“可是他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杨琳问。
“这个，可能是因为不好意思吧。”赵汶汶转过头，“就像你，只会一遍一遍经过六班的教室门口，在自家教室门口装作偶遇，却不会主动表现出对他的关注。”
杨琳掩饰不住地满心欢喜，嘴上却说：“什么装作，本来就是偶遇，这是猿粪，嘿嘿。我们找个时间请他们寝室吃饭吧，说了好久了，早该请人家了。你明天不回家吧？”
“不回，可是……”
“又‘可是’，每次都可是，我告诉你啊，明天下午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别告诉我赵铭枫约了你，就是姚班找你有事，你也给我推了。”
“曾子明把你夸得像仙女，保持形象，保持形象。”赵汶汶拍拍杨琳的胳膊：“表激动，姚班找我有事，我是不敢推的。不过，”她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迫于你的淫威，我只能答应你了。”
“那赵铭枫呢？”
“他明天有个家庭聚会，不在学校。”
回去的路上，杨琳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打给曾子明：“子明，我杨琳啊……呵呵，谢谢你的奶茶……”
杨琳讲电话的当儿，赵汶汶的思绪飘回到宿舍门口。刚才赵铭枫来找她，告诉她程小雅是他小学同学。
“今晚干吗去了？”他和程小雅在一起，她想他亲口告诉他。如果他刻意回避，她会只字不提刚才所见，但是她跟他之间，再不会像从前。她可以忍受别人的谎言，但绝不能容忍他的欺骗。
“送一个朋友回家。”他说，满眼的笑意。她看似不经意地问，眼里的试探却没有逃过他。这姑娘是在询问他的行踪吗？以前她从来不会这样，今天这般奇怪。
“谁呀，我认识吗？”看着他的眼睛追问。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如果此时他有一丝的犹豫，敏感如她，定能感受到。
“程小雅。”他坦诚。
她想，自己多虑了。
“你们认识？今天她到班上没听你说起呢。”面上风轻云淡，仿佛在说着一件平常的事。
“我以为你不需要知道。她跟我是小学同学，初中的时候去了美国，最近回来了。”
“不会是为了你吧？”她扬起头，巧笑嫣然。
他笑：“吃醋啊？”
“吃醋美容。”她面不改色。
他脸上笑意加深，不再深究，有些事情说得太明白，反而失去了朦胧的美感。
“明天我家有个聚会，一会我要回去了。”他说。
“那你还回来？”特地回来，是为了看她吗？
“回来拿东西，顺便看看我不在的时候，你有没有打靓仔的主意。”他怎么会承认。
“想我就直说啊，很丢脸吗？”佯装生气，“我身家清白，在教室写作业写到八点多。倒是你，没有我看着，转身就搭上个洋妹妹。”
他盯着她：“脸皮越来越厚了。”
看着赵铭枫离开的背影，赵汶汶怔怔出神。以她对他的了解，普通的同学，他段然不会热心到送她回家，这个程小雅定是跟他关系不寻常。她究竟是什么人？他说家庭聚会，她有点意外。她认识他一年了，从来没听他提起过家庭聚会。偏偏程小雅一回来，就来个家庭聚会。这个聚会跟程小雅回来有关吗？
“曾子明说明天有事，去不了了。”杨琳一脸失落。
赵汶汶回过神来：“那下次吧，有的是时间。”
“也只能这样了。”杨琳说。
星期一见到赵铭枫的时候，赵汶汶没有问她聚会的事。有些事情，时间长了自然隐藏不了。即使有，一直没有让她察觉，就当它没有。
这个月的月考，赵汶汶毫无悬念地考了全班第一名。大家关注的程赵英语之战，赵汶汶以绝对的优势胜出。这个结果在她的意料之中。有个同学说得很对，语文学了十几年，也没有人考满分。程小雅在听力和口语方面自然有着相当的优势，但和在以考试为目的的应试教育下磨练出来的高分骄子们比做试卷，那是她评估失误。
程小雅相当不服气，在张老师的英语课堂上，她站起来，当着全班的面，用流利的英语说：“中国现在英语教育模式落后，老师的教学理念落后，只片面重视语法、阅读能力方面的教学，而忽视了对学生口语能力的培养；很多中学生的英语基础薄弱，进入高中面对高考压力，他们把大部分时间用于各种考试和测试，无暇口语训练。大家学来学去，就是不会开口说话，以致哑巴英语成为中国英语学习中一种普遍现象。语言的学习是为了交流，我并不认为考出高分就能证明一个人的英语有多好。”
课堂上一片哗然，如此直白的批判，让年轻的张老师颇为尴尬。张老师或许正在暗自揣摩，自己能否说得如此顺溜。
当所有人都回头看着有些许得意的程小雅的时候，赵汶汶安然静坐。身在国外，却对国内英语教学方式了如指掌，想必是事前做了一番功课。难怪她向自己发出挑战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即使不是因为座位，她也会找到另一个借口和自己一较高下，然后以她颇为自信的口语胜出。她怎么会如此笃定自己会跟她比英语？是否在她到来之前，已经对自己有所了解？但是，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她程小雅太低估她赵汶汶了。
赵汶汶站起来，众耳睽睽之下，用标准的美式英语说：“小雅同学对国内英语教育体制的分析非常精僻，但你所说的情况已经是几年前的教育模式了。国内早就开始实行素质教育，尤其是在我们这所全市最知名的高中，学习不是为了考试，考试只是一个检验学习成果的方式。课堂学习是基础，有了这个基础，我们才能进一步的拓展。小雅同学在美国的时候，身边也有学习中文的朋友吧？他们在学会讲中文前，是否或多或少会到相关的中文教学机构进行一些初期的培训和学习，学习声母、韵母、声调？有了这些基础，才能根据拼音念出一个汉字的读音，才会使用字典，来了解这个汉字的含义。即使他们有一个全中文的交流环境，讲得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如果没有人指引，他们写不出一个汉字，也认不出一个汉字。我们现在的英语教学，除了课堂教育，还有户外教育，注重听说读写能力的培养和累积，哑巴英语早已是过去式。”
赵汶汶说完，同学们都惊讶地看着她。这个让他们引以为傲的高分女王，果然没有让他们失望。以前只能在电影里听到的美语，从赵汶汶口中倾泻而出。如果说程小雅的口音偶尔夹杂着一两个中式发音，赵汶汶的发音绝对是纯正的美音。
两秒钟后，教室里掌声雷动。张老师也情自禁地鼓起掌来。
程小雅尴尬站在座位上。
赵铭枫看着赵汶汶：“你是神啊？”面前的人给了他太多意外。
赵汶汶看着前面的黑板，嘴角微扬。你们只看到我的分数，却没人知道我的努力。“如果要当神，我情愿当女神。被人捧在手心，宠在心尖。”
本是一句玩笑话，赵铭枫怔了怔，顺口接道：“参见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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