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网游竞技 > 林黛玉和北静王 > 二十六、暗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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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贾兰这次并没有跟去战场,心下很不情愿,便找黛玉央求。黛玉道:“是我不让你去,你现在哪里有力气和本领去作战?再说那里的危险,岂是你我能想象出来的?”黛玉因为心里想着李纨的这一辈子的苦心,说什么也不肯放贾兰去。朱英见贾兰缠磨黛玉,之后又闷闷不乐的样子,就答应教他些身手功夫。这一学不要紧,贾兰上了心,每日和朱英时刻练习,也不怕风寒霜冻,早五更,晚月下,直练得上了瘾一样。这贾兰原在贾府里跟着寡母,就是个省心有志气的,也曾经到宁府贾珍那里学过一些弓射拳脚,但因那帮人都是借名聚赌戏玩,因此贾兰也没有得到真学,今天遇到朱英这样的内府高手,欣喜若狂,死活认了朱英为师,倒把朱英缠磨得无可奈何,又赞他,又笑他,又得教他。转眼过去了两个月。

  每十天黛玉就会接到水溶的来信,信中尽是殷切嘱咐的话语,有时也兼谈些战事若何,但那些都是轻描淡写的。黛玉却能看出,前面一定打得艰苦,有时看着他写着写着,忽然就收了尾,就料到必是有突发事件打断了。有一次竟看到信上有些许血色,直让黛玉揪了心,不知这是鞑子的还是水溶自己的。有时黛玉也在众人的搀扶下小心地沿了青砖台阶走到平顶的房上,站在那高处极目远眺,在那黄天苍日,烁烁闪金的远方,辨别着水溶可能所在的方向。这样又是半个多月过去,这次多了七、八天,却一直没有收到水溶的来信。

  这日晚饭后,冬日已坠,朔风呼号起来,黛玉看那夜幕一层层严密落下,心中也觉得被担忧包裹得严实合缝。只好以笔代心,写了些忧虑的诗词。每次水溶来信,信使都是匆匆忙忙,不能多留一刻就要赶回,所以黛玉也只能寥寥数语或赋诗一首代为复信,只觉得好多话不能尽心表出。这次就写了些自己的生活琐事,兼之想起去过的壶口水瀑,便赋诗一首道:

  细源微流汇巨水,百转千折至此回。

  龙腾万双喷壶口,舟负千均压雪堆。

  玉关已过黑铁骑,金沙不见白雁飞,

  眺望天际觅云起,低首见心思君归。

  写完,正默默想着,那边紫鹃已经铺好了被褥,看她没有睡意,便过来给她披上一件浅紫色绣紫花儿的小毛皮袄,又把她头上挽着随常云髻松松地散落了下来,拿牛角梳子轻轻篦了篦。轻声道:“姑娘想也没用,等到明天,自然会来的。不如先躺下。我让人炖了碗燕窝粥,姑娘吃了再睡。”说着话,丫头已经端来了,紫鹃服侍她喝了,又漱了口。让人把炭火盖严了些,给她掖好了被子边,便一口吹熄了灯。黑夜里,主仆二人都各自躺在软纱帐帷里,睁着眼,听着外面的风声,又听得外间屋因天冷挪进屋内的釉彩大缸里,锦鲤们哔波水声,想着各自的心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正待黛玉紫鹃朦胧欲睡的时刻,外面的风声变了,呼啸中似乎传来了金戈铁刀相互击打碰撞的声音。黛玉和紫鹃都起身倾听,渐渐觉得那呼啸声近了,似乎就在前院的房顶上。黛玉立刻把身边的衣服穿上,摸到枕下的那把水溶送给的宝刀,攥在手里,回头看见紫鹃也早穿好了,正拿了件紫狐的坎肩给她穿上。两人眼睛在黑夜中闪着亮光,又都不作声。只听得那打斗声越来越响,已经打到了这边的房上,就听得一边是拳脚皮肉相击之声,另一边是刀剑叱咤,如斩黄龙,似乎有十几个人在团打格斗。忽听有人啊呀一声厉声惨叫,接着又有人闷声扑倒,又听得那些刀剑相持而咯吱作响。脚步腾挪左右闪躲,利刃抨击刺啦有声,就听一人喊道:“哪里逃?”却是朱英的叫声,接着就听得几个人似乎飞腾起来,跳往别处,屋上静了些。紫鹃抓住黛玉的手,只觉得她的手心全是冷汗。这时就听到有声音门外细细梭梭地响,紫鹃抓住黛玉的胳膊,把她拉在自己的身后,就听门外有人低着声音道:“夫人醒了么?请开门出来。”黛玉听他是王庄头,松了口气,刚要回答,就听紫鹃轻声问道:“除了你还有谁?外面怎么了?”王庄头答道:“就我一人。外面来了群不明身份的人,朱英他们已经截住了,正在打。请夫人速随我去一个隐秘的所在。”话未落,紫鹃已经开了门,先探头看了看,确实是王庄头一人,便招手让黛玉过来,俩个人悄无声息地跟着王庄头,也没出屋子,只经过几道内门,七转八拐,就到了东厢房的西壁之下,王庄头轻扳了一个看似土炕实为木床的机关扣子,那床掀了条缝隙,王庄头立刻掀开它,原来这里是个地洞,黛玉在紫鹃搀扶之下刚要入内,忽然黛玉叫住王庄头小声道:“拿着这个。”王庄头接过来,原来是把带鞘宝刀,眼见黛玉和紫鹃隐身而入。王庄头悄声道:“只有我和朱英叫了,夫人方可出来。”说完就听他轻锁了洞门离去。

  紫鹃扶着黛玉依着砖墙慢慢坐下,才发现脚下是软软的羊皮,并一些毛皮的大氅,紫鹃给黛玉披上一件,挡住微凉的潮气,细听着这里毫无声息,好像沉入地下了一般。黛玉斜靠在紫鹃身上,两个人朦胧着依偎而坐。过了许久,估计天已经亮了,才见头顶有人轻轻开启洞门,听得王庄头道:“夫人请出来吧,已经安全了。”

  黛玉和紫鹃相依着出了地道,只见外面日光大亮,刺的人睁不开眼睛。待她们的眼睛完全适应了光线,慢慢往外走。王庄头正把那洞口掩盖住,回头看她们已经走出房门,连忙跑过去拦,但黛玉和紫鹃已经看见院子里的情景,两人不禁大吃一惊。只见满地鲜血和削断的兵刃,还有几条血肉模糊的断臂残腿散落在院子的各个角落,想必是尸首已经搬出去了,但还没来得及打扫这些。黛玉捂住嘴,但还是吐出一口昨夜的燕窝来。紫鹃连忙给她擦了,又用绢子挡住她的眼睛。王庄头跪倒在地,无限内疚:“对不住夫人,让夫人受了惊,小人该死。”黛玉闭着眼摆摆手道:“不要这么说,你很好,快起来。”王庄头站起身把宝刀双手举着道:“真正好刀,削铁如泥,多亏了它,把他们的利器都削断了。”紫鹃接过刀来,王庄头又道:“夫人请从这边回房去。一会儿让人送饭和药来。”正要走,紫鹃叫住他问:“怎么不见朱爷?”王庄头便有些犹豫的样子,见黛玉也满眼的关切,就道:“朱爷受了伤,在前院西厢房躺着,一会儿大夫就来。”就听紫鹃道:“你等我一会儿,我和你一起去看他。”黛玉道:“我也去。”王庄头无法,只好带她们绕到了前院的西厢房。就见朱英浑身是血,左臂缠着厚厚的布,那布已经被鲜血浸透了。他躺在炕上,似乎了无声息。紫鹃捂住嘴,泪水湍急如流,黛玉也朦胧了双眼,两人走近了来,紫鹃也不顾黛玉和王庄头在身边看着,两手一下抓住朱英的满是血的右手,趴下身子,自顾自地哭出声来。

  朱英慢慢睁开了眼,见是紫鹃在哭,便咧开了血迹斑斑的嘴唇笑了,刚要说什么,又看见黛玉,连忙要起身,黛玉早摇着头,摆手拦住他。紫鹃觉得朱英动弹,抬头看他,见他正笑着看她,便又羞又恼,要把他的手放下,但朱英却反手抓住了她的。黛玉见了,含了泪笑着。大家一时都说不出话来。王庄头就出门去,叫人给朱英端水端饭,又去前院等那大夫来。

  待大夫给朱英洗干净并上了药包扎好了,一切都收拾停当,大家正看着紫鹃慢慢地喂了朱英吃了药,就见贾兰蹭进门来,一脸羞赧之色。朱英对他点点头,对黛玉道:“他很不错,还帮了我的忙。”贾兰道:“我一个人也没杀死,全是你和王庄主他们---”朱英道:“那也不错了,我第一次御敌,连刀都提不起来。昨晚你还砍伤了一个。这些人都是高手,看情形绝对是有备而来的。我们这么多人,竟挡得很艰难。他们全是身带轻功的,飞檐走壁,专在房上偷袭。”说着,就凝神想那些人的招数和门派。紫鹃见他不作声了,就问:“是鞑子们么?他们骑马来的么?”朱英见她一脸天真,问的可爱,就笑起来道:“鞑子们会摔跤,他们---”

  还没说完,忽然住了,侧耳听着什么。大家都望着他,好生不解。就看朱英向王庄头点了下头,那王庄头也好像有所触动一般,立时起身低声道:“夫人快跟我再回那里去。”朱英道:“我去叫人看好大门和院墙,贾兰给我拿刀来。”紫鹃一听,连忙扶起黛玉,黛玉却把紫鹃身上那把宝刀要过来,递给贾兰道:“用它防身,回京都的时候再还我。”贾兰双手接过,匆匆而去。紫鹃扶着黛玉,边走边回头看朱英。朱英对她笑笑道:“听到有一队的马蹄之声从西而来,要防万一,藏好别动。我无事,别担心。”寥寥数语,把话都讲明了。虽然他们都没听到什么,但没人不服气他的内功和耳力。大家按着他的话,各自紧张而有序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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