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网游竞技 > 陌上花 > 第159章 第一百二一章 景岚王

??宫中除夕夜宴安排在戌时一刻,皇上带着各位王公大臣在承德殿正厅,皇后带着家眷在内厅,历来都是一年里最盛大的宴会,今年有文莱使臣和西然使臣在,更是热闹,瑞成王还未到正厅,刚刚被放出去的瑞凌王就过来闲谈,一眨眼的功夫,一直跟在他身后的缓归已经被慕容尧宽带走了,他无奈摇头,回头继续和众人寒暄。

  夜宴即将开始,众人按地位官品落座,御座下左手第一座照例是瑞成王,其下是瑞凌王,再下是轩王,再往下才是各位皇子,右手第一座则是首府甄伦,天明帝还未到,邻座之人都在闲谈,一瞬间忽然寂静无声,几乎所有人都齐刷刷看向门口,明亮的灯光下,景之王慕容尧宽携着一位和他年纪相仿的少年缓步进来,少年身着黑色衮服,银冠束发,和身着同样服饰荣宠朝堂的七皇子并肩而来,竟丝毫没有失了颜色,他进来的那一刻,灯光都暗了,似乎所有的光芒都集中在了那里。

  更令人惊讶的是,这里没有几个人认得他,认得他的都在上座神色复杂凝视,连众人忍不住的议论声都没有听到。

  缓归当然感受到了周围人的目光,只是不管何样的目光,他早已习惯,目不斜视随慕容尧宽进来,直接入座。

  轩王问瑞成王:“王兄,这孩子是谁啊,你认得不。”

  瑞成王脸上一片平静,看不出是悲是喜,只目不转睛地看着缓归,轩王转着手里的水果:“怎么我在朝中这么多年,还从不知道原来还有这样一个人中龙凤,和尧宽这样进来,倒像是他的孪生兄弟。”

  话刚说完,便觉得周围一阵寒冷:“呃,王兄,你生气了?怎,怎么了?”

  旁边的瑞凌王一声冷笑,“孪生兄弟啊,难道这是哪位流落在民间的皇子?”

  轩王摇头晃脑,“眼熟,着实眼熟。”

  眼熟,真眼熟,顾无方恨恨道,“臭小子,他又来折腾什么?”

  陆啸岩和他同桌而坐,也无奈道,“缓归总有他的打算。”

  顾无方翻个白眼,再看去时,天明帝已经出来,走上正座,他今日似乎十分高兴,臣下们也较为放松,过了一会便也都不再拘束,三三两两各相敬酒起来,天明帝微笑着看着下边,对卫恒示意,卫恒会意,朗声念了几份圣旨,对一年内有功臣子大加嘉奖封赏,众人都喜上眉梢,纷纷谢恩,几道圣旨过后,天明帝的目光扫向了皇亲国戚这里,大家领悟,重点大赏都在这里,果真天明帝微笑唤道:“焯成。”

  他和慕容焯成一向兄弟情深,通常情况下都是亲切呼唤名字,慕容焯成起身,到大厅正中红毯上跪下:“臣弟在。”

  天明帝点头微笑,却是对大臣们道:“瑞成王是我朝之战神,若是离朝无瑞成王,就如无边防长城一般。”

  众人都忙附和,天明帝又笑道:“不过,焯成已位于众王之首,朕实在不知何种封赏能有意义,思来想去,先皇御赐免死金牌只剩一块,就给了焯成吧。”

  慕容焯成一怔,忙叩首谢恩,接了金牌退下,天明帝又唤道:“宽儿。”

  慕容尧宽起身下拜:“父皇。”

  天明帝很是慈爱地看着他:“宽儿代朕西巡,不仅体察民情,查处了贪官污吏,更收服了几处游牧部落,这一段文莱王子在我朝,也是宽儿多方照料,你年纪尚轻,能有此功绩,父皇已深感欣慰,你十五岁便已封王,父皇恩宠太多,也怕众卿不满,今日便也不再另行封赏,只是以后就在你王叔左右,跟你王叔多多学习,若有差错,父皇也是不会包庇你的。”

  跟在瑞成王身边常出入军营,是多少武将求不来的福气,天明帝虽是说未有封赏,但也是仅次于让七皇子入泰阿堂参政了,几个年纪稍长的皇子都低下头,无人说话,天明帝故作不见,随着慕容尧宽身影看去,目光定在他身边的衮服少年身上,凝视了一会,方侧头微笑:“除了瑞成王和七皇子,今日还有一个人要重赏,这可是朕亲自请来的客人。”他看着众人惊讶疑惑的目光,笑道:“七皇子代朕西巡,和文莱王子定立盟约之时,爱卿们可还听过另一个功臣?”

  众人低声议论了一下,轩王迟疑一下:“皇上说的,可是那位神秘的三公子?”

  “三公子”三字一出,众人不由更加惊讶,不由纷纷看向天明帝,天明帝笑问:“爱卿们可知,那人为何被唤作三公子?”

  他这样说,便是默认了,见众人议论了一下,又纷纷摇头,天明帝大笑:“因为,他本是朕的亲弟弟、本朝瑞成王爷的三公子——慕容尧恕。”

  大厅里哗的一声热闹了起来,瑞成王爷的三公子,那可是当年的热点话题,只不过十几年一过,三公子也早已销声匿迹,倒是极少听说了,知道一些当年旧事的老臣已经开始四处看哪位是那个被隐藏了多年的三公子,不知道的也听说过今年之事,于是忙着打听。

  天明帝听着大家议论了一会,方又笑道:“瑞成王三公子自幼身体羸弱,一直养在皇城之外,朕也是前些日子才知道,朕的这个侄儿已经长成了翩翩少年,更兼文武盖世,惊才绝艳,这次几大功绩,他更是功臣中的功臣,所以朕今日特让他过来,让众位爱卿见见瑞成王这个优秀的儿子,也顺便弥补下朕这个做皇伯父的这些年的愧疚。”他看向慕容尧宽这边,温和地唤了一声:“恕儿。”

  从他开口说起三公子之后,缓归就一直微低着头坐着,慕容尧宽坐在他旁边,只看到他平静如常的面容和清澈如水的双眸,直到天明帝唤了一声“恕儿”,缓归依旧沉默了片刻,方站起身走到红毯中间,双膝跪倒行礼:“微臣见过皇上,皇上万岁。”

  他声音一如往日的温和清亮,极其好听,他一站起来时大厅就已经静了下来,过了片刻,天明帝慈爱的声音才响起来,在解释旧事:“尧恕和尧宽同年而生,当年便觉得这两个孩子甚是像双生兄弟,于是皇后亲自为两兄弟取名,七皇子唤作尧宽,三公子唤作尧恕,恕儿自幼体弱,朕也极少见到,上次宽儿代朕出巡之时,瑞成王派了恕儿跟去,朕才知道,他竟然偷偷请高人教导,将朕这侄儿教得这样优秀,若不是恕儿,宽儿西巡不会如此顺利,这几次锦都之变,也不会平安无事,之前十几年,恕儿一直在外养病学艺,没有机会回宫赴宴,此次正好他在王府内,朕便让焯成带了他过来,也让大家好好见见我朝这个已闻名遐迩的三公子。”

  他将下众人或惊讶或敬佩或羡慕或嫉妒的眼光尽收眼底,对跪着的少年笑道:“恕儿,前几次你立了大功,皇伯父一直没有机会奖赏你,借此次夜宴机会,定当好好赏你,你说,想跟伯父要个什么赏呢?”

  缓归低头敛目:“皇上,前几次都是瑞成王爷和七皇子的功劳,微臣未有寸功,不敢请赏。”

  “恕儿太过谦虚了,”天明帝捋着胡须大笑,“焯成,你这个做父亲的可有什么替儿子要求的?”

  慕容焯成将各种探究的眼神看得清清楚楚,一直沉默不语,此时方起身,跪在缓归身边,“皇上,他……犬子年幼无知,怎敢讨赏……”

  “胡说,”天明帝笑着打断他,“什么犬子,这是我皇家的儿子,是堂堂正正的龙子。”他不等慕容焯成说话,又道:“焯成,焯凌都已立了世子,你还没想好立哪个儿子吗?”

  慕容焯成一愣,不由自主看向缓归,缓归却仍低着头,他犹豫了一下,道:“皇上,臣弟的几个儿子年纪还小……”

  “还小什么,”天明帝笑骂道,“焯凌家的尧钟也才加冠而已,都已被立为世子了,尧锐都已经二十六了吧,尧钧都二十三了,哪里还小了,你又给朕找托词。”

  慕容焯成苦笑:“皇上,尧钟虽是年纪小,但都已经跟着焯凌历练了多年了,臣弟这几个儿子,尧锐身子一直不好,尧钧成日胡闹,尧铸才刚十四岁,臣弟哪敢让他们随便去当世子,还不是害了他们。”

  “哦?”天明帝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你身边这个孩子,不是你儿子吗,他和宽儿同岁,宽儿十五便已封王了,他前几次的威名在外,众卿都是听说了的,这孩子之才,可绝不在你当年之下,不够资格吗?”

  “皇上”慕容焯成迟疑张口,“他……”他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他虽未看缓归,却料到缓归定也不知今日会发生这样的事,只得硬着头皮又道:“恕儿还小……”

  天明帝笑着摆手:“朕都说了,你又找托词。”他看看惊讶的众人,意味深长地笑道:“还是……因为恕儿离家时间太久,焯成忘了这个儿子了。”

  慕容焯成一怔,“臣弟没有……”

  “你把这么优秀的孩子藏了这么多年,朕可是还没找你算账呢,这么好的孩子,哪里去找,你若是不想要,送给朕当儿子吧,舍得不?”

  “皇上”这回却是有人和慕容焯成同时出声,慕容焯成回头,缓归微微叩首:“皇上,微臣年纪尚轻,上有兄长,且未立寸功,怎敢枉担虚名,请皇上体恤微臣一二。”

  天明帝微笑不语,只看了他二人,过了一会方道:“我朝历来虽是立贤不立长,但长幼有序,也是人伦之本,恕儿这样说,也有道理,既然这样,那世子之事便先放下,过一阵再讨论。”

  “谢皇上”缓归和慕容焯成同时拜谢,听天明帝又道:“但是,恕儿如此大功,不赏朕实在心里有愧,既然你不愿做瑞成王世子,那朕便封你为王,如何?”

  

  此言一出,大厅里一片哗然,之后又陷入了沉寂,离朝每朝每代,历来封的王并不多,这一朝天明帝这一辈,也只有瑞成王瑞凌王和轩王而已,皇子封王更是慎之又慎,天明帝有子十二,四皇子、六皇子和九皇子早夭,十皇子之下又都年纪尚小,其余几子,也只有皇长子皇二子和皇七子封了王而已,皇长子和皇二子都是在军营中打拼过的,皇七子却是因为自幼聪明伶俐,又是皇后嫡出,极受皇上宠爱,因此十五岁便封了王,也没人敢说什么,异姓王本朝只得当年的齐王,也并未袭爵,同姓王之子也只是袭爵而已,从未听过还有再封王的,于是都震惊地看着天明帝。

  天明帝只笑不语,等着下边父子二人的回话,过了一会,慕容焯成才反应过来,想了一下叩首道:“皇上,恕儿他……”

  天明帝却笑着摆手,“你别回话了,让恕儿自己说。”

  缓归沉默了片刻,俯身叩首:“皇上,微臣年少,未立寸功,而且,微臣是瑞成王爷之子,岂可再次封王。”

  “谁说王爷之子便不能再次封王了”天明帝笑道,“前朝不是也有前例吗,怎么本朝就不成了,朕说成便成,你父子二人就不要再推辞了。”

  他慢慢走下正座,扶起瑞成王,让他回了座位,又拉起缓归,握着他手凝视一番,回头招手叫来慕容尧宽,拉着他二人面向众人笑道:“朕年少之时,先皇最是疼爱朕和瑞成王,朕和瑞成王第一次随先皇巡视边关回来之后,先皇便拉着我二人对满朝文武说,此二子乃吾慕容家瑰宝,吾家之芝兰玉树。”他转头对着甄仑笑道:“老师可还记得?”

  甄仑捋着胡子,微微一笑:“老臣当然记得,皇上和瑞成王当年是先皇最大的骄傲。”

  天明帝两手拉着二人,笑道:“没错,这二子,朕之皇子,瑞成王之公子,亦是吾皇家无价之宝,吾家之芝兰玉树。”他慈爱的眼神掠过二人,慕容尧宽只觉父皇今日眼神有些不太一样,缓归却已垂眸,听天明帝笑道:“宽儿已封景之王,那朕便封恕儿为景岚王吧,吾家之子,吾家之玉,一切用度,等同景之王。”

  大厅里又安静了片刻,甄仑整整衣襟,站起身来,他是三朝元老,除了面君和皇后,其他人都可以不下跪,在缓归面前躬身施礼:“老臣见过景岚王爷,景岚王千岁千千岁。”

  大厅里又一阵安静,之后众臣纷纷走出跪倒:“臣等参见景岚王爷,王爷千岁千千岁。”

  从开始到现在,缓归脸色一直很平静,此时也只撩开衣襟跪倒:“微臣谢皇上封赏,皇上万岁。”

  “哈哈”天明帝高兴大笑,扶了他起身,道:“瑞成王是朕的亲弟弟,恕儿便跟朕的皇子没什么两样,宽儿,父皇知道你跟恕儿兄弟情深,以后,更要好好照顾弟弟才是。”

  慕容尧宽连声应了,正要带缓归回去坐,却见卫恒托着一杯酒过来,天明帝笑道:“恕儿,去敬你父王一杯酒,你父王这些年苦心保护栽培你,朕知晓后都极为感动,这御酒一杯,去敬你父王。”

  顾无方和陆啸岩就站在不远处,这状况虽是出乎他们意料,但见缓归神色,知他心里有数,便也稍稍放心,天明帝此言一出,他们却和慕容尧宽一样变了脸色,也只有他们看到,那一直从容平静的少年,几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他沉默着,其实也就那么半柱香不到的时间,他们却觉得仿佛窒息般的良久,那良久之后,他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却是极稳地执起了那只酒杯,黑眸之中,似是有什么感情在缓缓地流淌,然后他慢慢转身,慢慢走向瑞成王,慢慢地跪下。

  那样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姿势和动作,他连思考都不用,脱口道:“王爷……”

  他的嗓子似乎有些哑,声音并不大,只是大厅里太安静,近旁的人还是听得清楚,他也清晰地听到了那些人倒抽一口气的声音,仿佛极度惊讶,又仿佛有人惊讶声里带着莫名的笑意。

  瑞成王良久不动,缓归许久无声。

  叫一声吧,他想,就一声,就一声就可以了,小的时候不是叫过很多次吗,不是叫得很顺口吗?

  只是好像太久了,太久太久了,那些稚嫩的呼唤,从未得到过回应,便仿佛尘封多年的感情,再不会呼之即出,如同锈着的锁孔,想再次打开,却是要痛彻心扉。

  瑞成王微微低着头,他只敢微微地低头,只敢看见那漆黑的发顶,如同多年里一样,那黑衣的少年跪在他面前,低垂着头,双臂稳稳地端着一杯酒,奉到他的面前,他似乎可以看到,那已然没有血色的双唇无数次翕动着,试图叫出那两个原本该是最熟悉最温暖的字眼。

  无数次的挣扎,无数次的放弃。

  天明帝已经回到主座上,夹了一块莲子在口中,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还像是在开着玩笑。

  “恕儿,怎么了,怎么连父王都不会叫了?”

  慕容焯成闭了下眼,深吸一口气,抬头勉强笑道:“皇兄,恕儿这些年都不在家,许是生疏了,别为难孩子了……”

  “嗯?是吗?”天明帝微微示意,卫恒忙将那盘菜挪走,天明帝轻笑,“恕儿,是这样吗?还是你父王欺负你了,你不想理他?跟伯父说,若是你父王待你不好,伯父一定给你做主。”

  慕容焯成几乎可以感受到那强大的逼迫扑面而来,他就要站起来,拉起缓归,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只是他还未动,缓归已经抬起了头,黑眸轻敛,展颜一笑,一声轻缓却清晰的呼唤在他唇边轻轻荡漾。

  “父王!”

  慕容焯成仿佛被当头一棒,几近眩晕,时光的碎片蜂拥而至,他在支离破碎的光影中,轻而易举地捕捉到当年栖霞河畔那倾国倾城的笑颜,如盈盈涟漪,二十年来撞击着他心头最柔软最脆弱的地方,痛断肝肠,却幸福得如坠梦中,波光潋滟间,他只觉天旋地转,勉强扶住额头,却见那稚弱娇嫩的孩童蹒跚着向他扑来,脆亮的童音仿佛天籁,声声唤着他:“父王,父王……”

  “儿子……”

  慕容焯成喃喃开口,目光牢牢锁住似真似幻的身影,仿佛怕他跌倒一般就要伸手去扶,“缓归……”

  锦衣华服的少年端着一杯酒,正身跪在他的父亲面前,他双臂很稳,那满满的一杯酒都没有晃动一下,甚至连一滴酒都没有滴出来,他的眼神清亮,唇角含笑,那笑清丽绝伦,却又凄艳如落日,看在眼里,心若火烧,慕容焯成心头如被狠狠撞了一下,“恕儿……”

  “父王!”

  一切幻影倏然不见,慕容焯成怔怔看去,缓归端着酒,深深叩下头去,声音清雅如水。

  “孩儿给父王敬酒,孩儿之命,是父王所赐,孩儿不孝,生养之恩,无能回报,孩儿此生无求,惟愿父王安康。”

  慕容焯成手心都是汗,是痛出来的汗,他从未有过这样痛,连郁文萝离开那日,都未如今日之痛,痛到心似被割成一条一条,鲜血淋漓,有什么酸酸涩涩的液体从心底涌上来,就要喷涌而出。

  可他却不能,除了保持一如既往的表情和神色,他什么都不能做。

  缓归抬起头,望着慕容焯成,脸上的笑意已变得清浅,如波光荡漾,仿佛下一刻就会消失在灯影里,却又带着那么一丝如鼓励的意味,让瑞成王的心,在痛苦中一点点安定下来。

  慕容焯成深吸口气,让自己的手臂依旧沉稳有力,稳稳接过那杯酒,一饮而尽,旋即连连呛咳出声,似是连眼泪都咳了出来。

  卫恒忙递过手巾,笑道:“王爷慢着。”

  慕容焯成擦擦脸,有些埋怨地道:“皇兄的酒太烈了。”

  天明帝爽朗大笑,“想当年焯成在军中可是千杯不醉的,何时也不胜酒力了。”

  慕容焯成只笑不语,却俯身双手扶起缓归,慈爱的目光锁在他身上,天明帝也只笑,卫恒迎合笑道:“皇上,奴才想起一首诗。”

  天明帝笑骂:“你也会作诗?说来朕听听。”

  卫恒笑道:“据说是前朝一位先生写给那朝天子和太子的。”

  众大臣之前被瑞成王父子之间的奇怪气氛搞得有些莫名,此时都被卫恒激起了兴趣,纷纷看去,听卫恒慢慢道:“虎为百兽尊,谁敢惹其怒,唯有父子情,一步一回顾。”

  众人俱是一愣,又齐刷刷去看瑞成王,瑞成王恍若未闻,众人都不约而同去看天明帝,见天明帝捋着胡须微笑,过了一会爽朗道:“说的不错,一会下去跟瑞成王要赏去。”

  卫恒笑道:“奴才哪里敢跟王爷讨赏。”

  天明帝道:“如何不敢?景岚王回归王府,你们王爷恐怕高兴得连觉都睡不着,什么赏能不给你们?焯成,是不是?”

  慕容焯成似是终于回神,却是微微一笑,道:“皇兄过奖,只是有子如此,却是臣弟的福气,臣弟别无他愿,只愿这孩儿一生平安。”

  天明帝玩味一笑,却也不再提这话题,他今夜极其开怀,笑道:“众卿继续用膳,今夜,朕和爱卿们不醉不归。”

  众人仿佛此时才从惊呆中醒来,见瑞成王对新封的景岚王温声叮嘱一番,才放了他去七皇子那里坐,有心眼灵活的立刻来到七皇子桌前,频频给缓归敬酒:“恭贺景岚王爷。”

  缓归只温雅而笑,对来敬酒的大臣彬彬有礼,来者不拒,浅淡的笑意一直未退,只有些苍白的下唇上,似是有斑驳的咬痕,仿佛在某一刻,曾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以至于现在,只喝了几杯,便已是醉眼惺忪,其余大多的酒都由慕容尧宽抢着替喝了,皇上刚刚还嘱咐这两个小王爷相亲相爱,这当兄长的照顾弟弟,谁也不敢多说一字,便都笑着回去。

  慕容焯成那里也被围住,有人大笑:“瑞诚王府真是藏龙卧虎啊,大少爷文采京城无敌,二少爷武艺精湛,没想到还有这样优秀的三公子,可喜可贺,来,王爷,喝一杯。”

  瑞成王也不推辞,只笑着谦虚几句,过了一会闹腾的人散去,轩王才蹭过来:“王兄,原来这孩子是你家三公子,你刚刚可不该瞒着小弟啊。”

  慕容焯成笑:“为兄什么瞒着你了,为兄说过那孩子不是我家三公子吗?”

  “这倒是”轩王笑道:“不过,你也没说是啊,如此优秀的孩子,王兄该是万分满足的吧。”

  瑞成王却也不谦虚,傲然道:“自然,他是本王的儿子。”

  他执着酒杯,轻啜一口,声音不高不低,足够周围敬酒之人听见。

  “谁敢伤害本王的儿子,本王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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