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向月明倒是感觉到了，但她没想在意。
那瓶水又不是她买的，剧组提供的，她没所谓。
向月明往棚子里走，热到冒汗。
“好热啊。”
小希把手拿风扇递给她，浅声道：“快吹吹，再喝点水。”
向月明点头。
小希靠近她时候，还不忘记问：“姐，程总是来看你的吗？”
向月明睇她眼，笑盈盈说：“这你要去问他。”
小希：“……”
她小声说：“程总看宋俞的眼神好可怕啊，有种要把宋俞生吞活剥的感觉。”
向月明忍笑，瞥了她眼：“没那么夸张。”
她喝了大半杯水，吹着风扇舒服了点，这才道：“我去下洗手间。”
“嗯嗯。”
小希望着她背影，叹了口气。
程湛看着消失在眼前的背影，垂下眼睫。
游舟还在和他说话，认真讨论：“你觉得刚刚那场戏怎么样？
我选的两位演员不错吧。”
程湛轻哂：“没觉得。”
“？”
游舟茫然看他：“哪不好了？”
程湛抬了抬下巴，指着不远处的宋俞道：“选男主角的眼光不行。”
游舟噎住。
他失笑，指了指：“你意思是，我选了你公司艺人的眼光好，选其他公司艺人的眼光就不行了？”
他轻嗤：“程湛你也太自恋了点。”
程湛面无表情道：“这是事实。”
宋俞怎么看怎么碍眼。
游舟不想和他多说。
“行了，知道你护着公司艺人。”
“不是。”
游舟又在重看刚刚拍的视频画面，没往深处想，淡淡问：“什么不是？”
程湛道：“我护的不是公司艺人。”
闻言，游舟嫌弃道：“是是是，你护的是事实，赶紧给我走。”
程湛还真没客气，起了身。
游舟挑眉：“真走了？”
“不是。”
程湛淡淡说：“洗手间在哪？”
游舟指了下，没再理他。
向月明从洗手间出来，又碰上了程湛。
她看了眼站在走廊处的人，很快便收回了目光。
他在哪，和她没关系。
向月明从他面前路过，旁边传来幽幽声音：“热不热？”
向月明偏头，看向他：“程总，你在和我说话？”
程湛：“……”
他目光沉沉看她：“你说呢。”
“哦。”
向月明微微一笑：“不热，谢谢程总。”
她说着，继续往前走。
程湛没忍住，抬手想要拉她。
向月明眼疾手快，怎么可能让自己犯第二次错误。
她直接甩开了程湛伸过来的手，甚至还狠狠踹了他一脚，飞快跑了。
“……”
猝不及防，程湛被她一踢，往墙边撞了过去。
向月明这一脚，是一点也没留情。
气喘吁吁跑回人多的地方后，向月明松了口气。
小希往她后面张望着，小声问：“姐，有人追你啊？”
“没有啊。”
向月明很是淡定：“没有人追我。”
小希“啊”了声，嘀咕着：“我看到程总去洗手间那边了。”
“哦。”
向月明从她手里抽出手机，淡定道：“那可能是去上洗手间吧。”
小希：“……”
她看她一脸淡定，还真有点揣测不定了。
“可能吧。”
向月明没再和她讨论程湛。
她到旁边休息，玩了会手机又看了看剧本，神色散漫。
程湛从里面出来，宋俞诧异喊了声：“程总。”
瞬间，所有人目光都落在了程湛身上。
程湛面无表情看他：“有事？”
宋俞惊讶地指了指：“您裤子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低头一看。
巧了，程湛小腿处有一很明显的鞋印。
大家看着那个鞋印，心思各异。
程湛脸色沉了沉，淡淡道：“刚刚被小猫踹的。”
“啊？”
大家一脸懵逼：“小猫？”
程湛扫了眼：“嗯，有问题？”
众人连连摇头。
游舟看了眼，诧异扬了扬眉。
他环视看了一圈，在看到在棚子里对这边一点都不好奇的向月明后，心里有了猜测。
游舟挑眉，倒是没想过这两人有关系。
他想着程湛刚刚说的话，突然发现是有迹可循的。
游舟笑了笑，故意道：“可能是，这学校每年暑假寒假都有小猫逗留，程总注意点。”
程湛给他一个警告眼神。
游舟一点也不怕，莞尔说：“再拍两场戏休息吧，天太热了。”
众人欢呼：“好！”
游舟看程湛：“程总，天气热，请大家吃个饭？”
程湛还没说话，丁佺便上前笑笑，主动道：“程总在旁边的海鲜酒楼订了餐，待会拍完大家一起过去。”
工作人员眼睛一亮，更是激动。
“程总最帅。”
“程总最好了！”
“程总以后多来探班啊！”
……
程湛面色冷淡的颔首，淡淡道：“应该的。”
众人笑，不自觉偷偷地打量着他。
程湛没留多久，很快便走了。
临走前，他往向月明那边看了眼，向月明一个眼神都没给他，非常冷淡。
丁佺瞅着两人变化，有点为难。
……
程湛走后，剧组依旧没太安静。
大家开始议论纷纷起来，各种夸程湛的声音入耳。
“程总真的好帅啊，比之前照片爆出来的更帅。”
“是吧是吧。”
“程总有没有女朋友啊！”
“没有吧。”
“但上次不是有人曝光了吗？
他和一个女人照片啊，看上去也很般配。”
“啊？
那人是谁啊。”
“据说是江氏集团的小公主吧，和程总门当户对。”
“也是，这种集团继承人找对象结婚什么的，肯定是找对等的。”
……
小希听着源源不断的议论声，想出声阻止，但又实在是没身份。
她着急，看着向月明神色不安。
“姐。”
“嗯？”
向月明从剧本中抬眼，“怎么了？”
小希看她神色，话到了嘴边又收了回去：“没事，你继续看剧本。”
向月明笑了笑：“好。”
她垂下眼，还真是在认真看剧本。
至于工作人员讨论的那些点，她比他们更清楚。
更何况两人现在分开了，程湛想找谁找谁，那是他的自由。
上午最后两场戏拍完，向月明跟焉掉的茄子一样。
太热太闷了。
她穿的不多，是短袖和短裙，但也热。
最重要的是，向月明觉得自己晒黑了。
她瞅着自己的手臂，欲哭无泪：“我宁愿夏天穿长袖拍戏，也不想晒黑。”
小希：“……”
她看了看向月明的白皮肤，再看了看自己的黑皮肤，沉默了。
她瞅着向月明半晌，咕哝着：“姐你别说话了，再说话我会想揍你。”
“？”
向月明一看，忍俊不禁。
她拍了拍小希肩膀安慰：“别在意啊，下次我给你找点美白产品。”
小希勉为其难原谅她：“好。”
她补充：“要快速美白的。”
向月明笑应着：“没问题。”
一行人出发去海鲜酒楼。
酒楼在的地方距离学校不是很远，走路十分钟左右。
距离很近，不适合开车。
众人一起打伞过去，走着走着，向月明落在了后面，和她一起的还有宋俞。
宋俞偏头看她，“怎么样，这太阳热不热？”
向月明：“……宋老师觉得呢。”
宋俞倏然一笑：“热，但也还好。”
向月明点头。
宋俞看她半晌，浅声问：“现在感觉怎么样？”
“什么感觉？”
宋俞无言：“游导的戏。”
向月明想了想，认真回应：“还不错，游导认真，拍的累但是开心。”
游舟比向月明之前接触过的很多导演要求都要高，但同样的，高要求下质量也会上来。
她拍的时候心里虽然有点怨念，但拍完之后看到成果，又极度满意。
人大多都是这样的。
宋俞笑笑，侧目问她：“我听说你和徐导要合作了？”
向月明一怔，抬眼看他：“听谁说的？”
宋俞：“圈子里在传。”
“没有。”
向月明很无奈：“是上次去客串，徐导说和我聊聊，没要合作。”
两人正常聊天，抵达海鲜酒楼，迎面而来的是冷气。
冷气袭来，让向月明觉得舒服了很多。
她轻呼一口气，把伞递给她。
“我去洗手间洗个手。”
小希点头，指了指：“游导助理说包厢在二楼。”
“好。”
向月明担心二楼人多，径直去了一楼洗手间。
酒楼的设计很有格调，有点故意做旧的感觉。
酒楼有好几层，中午时候人算不上很多，但也高朋满座了。
向月明拉了拉口罩，有点被闷住喘不过来的感觉。
洗完手出来，向月明往楼上走。
这家酒楼，连楼梯也是木质的那种，踩在上面还有嘎嘎吱吱的声音。
听上去特别解压。
向月明听着，无声地弯了弯唇。
她眉眼间藏着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也没注意到二楼走廊处有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程湛的视线紧跟着她，没漏掉她脸上的笑，和刚刚面对自己时候完全不同。
他想着她刚刚和宋俞说话的模样，虽然不到现在这样喜悦，但也是轻松自在的。
离开了自己，她过得比他想象中要更开心。
一时间，程湛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种感觉。
在他这里，他一直都以为向月明会陪着他。
那天的事，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猝不及防，让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错误的决定。
正想着，丁佺出现在后头。
“程总，都安排妥当了。”
程湛回神，把目光从她身上挪开，淡淡道：“走吧。”
他今天是真在附近有事，中午吃饭交涉，程湛想也没想定在了这里。
不是和向月明他们一个包厢，但也就在不远处。
丁佺看着没动的程湛，有点头疼。
“程总。”
程湛看着向月明，稍稍一顿：“看她进了包厢再过来。”
丁佺了然：“明白。”
程湛先回了包厢，和合作商交涉。
“程总，这是去哪了？”
程湛微微一笑，颔首道：“有点事耽误了，我自罚一杯。”
“程总客气。”
程湛自罚一杯，这才坐下。
他眉目英隽，在这一圈子人中，样貌出色。
让在座的人不由自主把目光放在他身上。
程湛神色淡漠，相较于之前而言，更显得认真了许多。
今天这项目，聊的是和娱乐行业有关的。
徐导的电影要筹备，宸星作为最大的投资商，得各方面周旋。
这电影题材特殊，接触要打招呼的人，也不少。
原本这种事，用不着程湛出面。
但担心出问题，一旦没能谈妥，项目需要搁置。
毕竟要谈的人，分量都不轻。
丁佺没一会便跟着进去了，朝程湛点头示意。
程湛这才放下心来。
……
回到包厢后，向月明原本想找个小角落坐着的，但游舟已经给她留了位置。
不得已，她只能坐去游舟那边。
游舟没什么架子，拍摄之外和大家聊天，很轻松，也不会给大家压力。
向月明听着，垂下眼抿了口茶。
游舟侧目看她：“味道如何？”
向月明一怔，笑了笑：“还不错。”
“味道甘甜。”
向月明点头。
忽而，服务员敲门进来。
在看到送上来的海鲜后，大家都不由自主“哇”了声：“太多了吧。”
游舟看了眼，笑着说：“放肆吃，程总买单。”
大家眼睛亮了亮：“真的吗？”
“当然。”
游舟一点也没客气：“怎么，还怕我们吃垮程总吗？”
大家笑着摇头。
向月明附和的笑了笑，正笑着，服务员突然把两杯果汁送到了她面前。
她一怔，诧异地看向那人。
“这是有人让我们送过来的。”
向月明“啊”了声，点了点头：“谢谢。”
“谁呀谁呀？”
众人看着那独有的两杯百香果柠檬，非常好奇。
游舟睇了众人眼：“我。”
众人：“……”
游舟指了指：“我们的女主角不喝可乐。”
工作人员恍然大悟，好奇道：“真的啊？”
向月明点头：“嗯。
谢谢游导。”
游舟不得已应下这个感谢。
大家欢乐享受美食，向月明低头吃了两口，开始专注喝饮料。
宋俞不经意看一眼，好奇问：“向老师不喜欢吃海鲜？”
向月明顿了下，直言：“不是。”
她很喜欢吃海鲜，这桌子上的，各种虾类都是她喜欢的。
但她非常懒，不爱剥。
莫名其妙的，向月明想到了程湛。
和程湛在一起，有开心也有气到极点时候。
但只要是两人一起吃海鲜，她撒撒娇，程湛就能给她全包。
向月明记忆最深的一次，是刚进圈子，刚和程湛在一起时候。
她和颜秋枳他们一起录一个综艺。
综艺里都是一线艺人，她一个寂寂无名的小新人，显得格格不入。
那会，两人刚在一起一个月的样子。
程湛给她打电话，问她适应的怎么样。
向月明那会还不是很敢给程湛添麻烦，只说还行。
但语气听上去，稍稍有点勉强。
她不知道程湛是听出了她的不开心还是怎样，当晚便出现在了录制地方。
那是一个海滨城市。
晚上程湛还作为投资人，请工作人员以及录制的艺人吃饭。
他们艺人和他在一个包厢，陈陆南和颜秋枳夫妻俩坐在旁边。
向月明被安排在了程湛旁边。
吃的也是海鲜。
陈陆南全程为颜秋枳服务，向月明往那边看了几眼，再回过神来时候，自己面前摆了一小碗去了壳的虾仁，在白瓷碗里，肉质看上去就无比鲜美。
向月明抬头环视看了一圈，大家都在吃饭，没注意到她这边。
“这个——”
“吃了。”
程湛声音也很轻，像故意贴靠在她耳边说的一样。
向月明眼睛亮了亮，压了压上扬的嘴角，轻声说：“谢谢。”
“还要什么？”
“想吃鱼。”
程湛“嗯”了声，没再吱声。
等向月明吃完虾仁，挑完刺的鱼也悄无声息出现在了她面前。
一顿饭，吃的让她兴奋，又很胆战心惊。
也因为那次，向月明才开始试探程湛能容忍她的底线。
正想着，她放在旁边的手机铃声响起。
向月明看了眼，是陌生来电。
“喂，您好。”
那边顿了下，语气低沉：“吃饱了？”
向月明一顿，毫不犹豫挂了电话。
她看着陌生号码，没有任何纠结迟疑，再次拉入了黑名单。
“谁啊？”
游舟好奇看她。
向月明微微笑，浅声道：“不知道，推销的。”
游舟莞尔。
她吃着简单小菜，把程湛给自己打电话这话抛在脑后。
吃了没一会，包厢门被人敲了敲。
众人抬头，是服务员过来上菜。
大家看了眼，便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上完菜后，向月明旁边多了两个不大不小，装满了蟹肉和虾肉的碗。
依旧是白瓷碗，里面的东西看上去依旧鲜嫩诱人。
向月明怔住，侧目看向服务员。
她嘴唇翕动，低声道：“送错人了吧？”
“没有。”
服务员笑盈盈看她：“是向月明小姐吧。”
向月明无言。
服务员说：“我们这提供这项服务，您慢用。”
“……”
服务员一走，坐在向月明旁边的徐渺瞪大了眼：“你这……你刚刚跟服务员要求的吗？”
向月明：“不是。”
其他人也都议论纷纷：“这还负责剥虾送虾仁蟹肉服务的啊？”
“天哪！”
接触到向月明眼神，小希连连说：“我要求的。”
她稍稍一顿，浅声道：“我姐太懒了。”
宋俞挑眉，笑了笑说：“所以你是喜欢，但是不想剥才不吃的？”
向月明无奈点头。
宋俞笑：“早说啊，我也可以为阮同学服务的。”
游舟睇他眼：“是吗，那你先给导演服务一下。”
宋俞：“……”
因为两人打岔缘故，这话题也就这么云淡风轻过去了。
众人虽然还有疑惑，但也没再多问。
……
吃完散场时候，向月明面前摆着的那两个碗里东西，一点也没动。
好在大家都没在意，她也就淡定了。
之后的几天，程湛没出现在她面前，但丁佺时不时会来。
偶尔给向月明送点吃的，送点礼物。
但全部都被向月明拒收了。
丁佺没辙，有时候放下就跑，向月明也没心思去折腾，全丢给小希处理。
这日，向月明请了个假，要回去录制舞蹈人生。
游舟也早知道她有这个安排，摆摆手让她注意安全，早点回来，便轻轻松松放人了。
向月明上车，揉了揉眼睛看小希：“我睡会，到家了喊我。”
小希点头。
向月明一路睡到小区，迷迷糊糊下车。
她打了个哈欠，看了眼时间后，决定去旁边买点东西再回家。
一段时间没回来，家里什么都没有。
这会另一边的夜市摊还开着，向月明往那边走了几步，下意识回头看了眼。
她蹙眉，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
但回头看，什么都没有。
只有灯光下摇晃的树影，向月明抬手捏了捏眉骨，怀疑自己是最近太累出现幻觉了。
向月明晚上没吃饭，这会饥肠辘辘的。
她要了份粥，点了少许烧烤。
又去旁边便利店买了点东西，这才折返回小区。
走了几步，向月明不自觉加快脚步。
忽然间，手机铃声震动，打破了此刻的静谧，也差点让向月明心跳骤停。
吓死了。
“喂？”
向月明加快脚步往小区那边走，低声问：“小希啊，你现在到哪里了？
我好像有东西落在车里了，你回来给我送一趟吧，我在路边这儿等你。”
“三分钟就到啊？”
向月明笑着点头：“好啊，那你快点。”
程湛听着她自导自演的对话，声线沉了几分：“我在小区门口，往这边走。”
向月明垂下眼：“嗯。”
“电话别挂。”
她深呼吸了一下，沉声道：“我知道。”
向月明加快了脚步，她往小区门口走的地方，要路过一条大道。
大道两旁绿植茂盛，灯光是暖色调，看得不那么真切。
这条路平日里非常安全，不远处就是商场。
但此刻，向月明就觉得后面有人在跟着自己。
她闭了闭眼，让自己尽量淡定。
往前走了几步后，前面突然出现了人。
向月明受惊抬眼，程湛抬手拉住了她：“走那么快做什么？”
看到来人后，她松了口气。
程湛抱着她，往她身后看了眼，什么都没有。
“怎么回事？”
他贴近在向月明耳畔，声音很轻。
向月明摇头，皱了皱眉：“我感觉后面有人在跟踪我。”
程湛捏了捏她手心，稍稍一顿：“先回去。”
“嗯。”
两人继续往前走，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进了小区后，程湛这才转头看她：“确定有人？”
“不确定。”
向月明摸了摸自己胸口：“就感觉是有人。”
程湛回头看了眼，低声道：“怎么这么晚还去那边？”
“……买东西。”
程湛低头，顺手接过她手里东西：“又没吃饭？”
向月明抿唇，抬眸看他：“你怎么过来了？”
程湛莞尔：“想赶我走？”
向月明点头。
程湛轻嗤了声，说了句：“还真没良心。”
“……”
向月明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程湛顿了下，低声道：“送你进屋就走。”
这话说出来，向月明好像就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她惴惴不安地回头看了眼小区大门，轻轻“嗯”了声：“谢谢。”
程湛看不得她对自己这么客气，但也随她。
两人沉默上楼，看着向月明进屋后，程湛没等她说，转身走了。
屋子里明亮温暖，向月明把东西放下，拿了瓶矿泉水喝下后才觉得自己心跳恢复了正常。
她深呼吸了下，想了想还是给小希打了个电话，让她明天早点过来接自己。
向月明看着面前食物，突然有点没胃口了。
她把门反锁，进了浴室洗漱。
向月明很困，但就是睡不着。
闭上眼时候，她总觉得有人进了她家。
迷迷糊糊睡着，又突然间惊醒。
醒来时候，向月明一直握着的手机屏幕亮起，凌晨一点。
她闭上眼缓了缓，翻了一圈联系人，发现她有点失败。
在这种时候，联系不到任何人。
虞苑接了个综艺出国了，小希估计也在睡觉。
至于其他人，不熟的她更不会去打扰。
向月明思忖了会，索性开灯爬了起来。
她把房间和客厅的灯全打开，还开了电视，让房间里有声音回响，这才觉得自己好像安全了一点。
电视刚开不到三分钟，隔在她旁边的手机屏幕亮起。
她低头一看，是之前程湛给她打电话的那个号码。
向月明沉吟片刻，还是接了。
“喂。”
“没睡着？”
那边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向月明一怔，下意识往门口那边看：“……你怎么知道？”
程湛“嗯”了声，淡淡说：“我在门口，开门。”
门打开，向月明望着面前熟悉的面容，有片刻怔松。
她偷偷地掐了下自己手臂，确定不是幻觉后，诧异道：“你怎么在这？”
程湛看她，一脸“你说呢”的意思。
向月明张了张嘴，变得无力：“你没回去？”
“嗯。”
向月明皱眉：“你一直都在门口？”
“不是。”
程湛解释：“去了保安那边一趟。”
闻言，向月明松了口气。
“是我的幻觉吗？”
“保安那边监控室一切正常，没有任何不对。”
向月明点头，侧了侧身：“你先进来吧。”
程湛看她。
向月明指了指：“没鞋子，你赤脚吧。”
程湛：“……”
到最后，向月明给他找了一双女拖鞋，让程湛勉为其难挤了进去。
程湛给她解释了一下：“路边的监控，我让丁佺去办了，明天早上才有结果。”
向月明点了点头，看他：“谢谢。”
程湛睇她眼：“就这样？”
向月明咕哝：“我都让你进我家了，你还想要怎样？”
程湛稍顿，没再吭声。
他自在地在她沙发上坐着，低声道：“去休息吧。”
向月明一怔：“你呢？”
程湛指了指：“把沙发借我一晚？”
向月明迟疑片刻，“嗯”了声：“你随意。”
说她心软也好，别的也罢。
在这个时候，程湛出现，她确确实实不想把人赶走，一个人熬过去。
有人在外面，会让向月明觉得安心。
她这房子不大，就两个房间。
另一房间也没床，不可能让程湛去睡，至于她的床，更不可能分给他。
向月明纠结了一会，说了句让他随意，便进了房间。
她没锁门，只随意的关上了。
对程湛，向月明这点信心是有的。
他最近是有点不要脸，但有一条底线在那。
程湛听着里面的动静，默了默：“还是睡不着？”
里面传来声音：“有点。”
程湛：“最近拍戏都拍了什么？”
向月明微怔，下意识说了几句。
程湛“嗯”了声，“热不热？”
“热。”
向月明躺在床上和门外的人聊天，低声道：“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你助理把那些礼物退回公司了。”
向月明：“……哦。”
她说：“做的挺好的。”
程湛轻哂，低声问：“就这么想和我划清界限？”
向月明垂下眼：“程湛，你不是这么拖泥带水的人。”
程湛没吱声。
向月明顿了下，低声道：“分开了就潇洒点不行吗。”
她说：“你这样挺没意思的。”
程湛喉结滚了滚，淡声问：“你觉得什么有意思。”
向月明噎住。
她无言半晌，“算了，我睡觉了。”
程湛轻笑了声，低低道：“睡吧，我在门外。”
向月明眼睫轻颤，没再回应。
大概是太困太累了，向月明强撑了一会，还是沉沉地睡了过去。
里面没动静了，程湛才从门口起身，到沙发上躺下。
闭上眼时候，他鼻息间钻入了一阵清香。
其实程湛，之前没有想过向月明要分开的点在哪。
他一直以为，两人一直这样走下去挺好的。
到今天，才隐约意识到不对劲。
向月明要的，不是和他像之前那样走下去。
……
次日清晨。
向月明醒来时候，天光大亮。
她打开房门出去，客厅空无一人，餐桌上放着还没冷却的早餐和一张便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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