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不要随便抱我
季荷拉紧厉青珏，转身就走，只不过刚走过马路就被拦下了。
买衣服的大妈有些尴尬地拿出付款的二维码，提醒：“姑娘，这位帅哥，你们的衣服还没付钱呢。”
季荷吸了下鼻子，问：“对不起，多少钱？”
“本来要一百二的，就给你低价六十吧。”
季荷匆匆扫完码付款，拉着厉青珏快步离开。
一路上厉青珏任她拉着，任她像个无头苍蝇似的，看到有路就走，也不管是哪里。
直到走到江边，他才把她拉住，将她转过来，捏着她的下巴检查她红肿的半边脸。
“疼不疼？”
他轻声问。
季荷抬眸看他，眼眶红得能滴出血来，本来她是能忍住的，这种时候就不应该出现这种关心的问话，否则，就会像这样，忍不住，眼泪啪嗒就掉出来，喉咙关不住，直接就哭出声音来。
厉青珏感觉心脏兀的收紧了，他叹了口气，将季荷抱进怀里。
那哭声由小变大，怎么也收不住。
季荷揪着他身上的新衣服，哭得一抽一抽的，眼泪鼻涕一起流。
她都觉得很恶心，可是此刻就是收不住，停不下。
厉青珏明显感觉到左胸口一片黏黏糊糊。
他的大掌一下又一下地抚着她的后背，帮她顺着气。
“我才进去一下你怎么就跑出去了？”
没有丝毫责怪，只剩下无奈和心疼。
季荷一边哽咽着一边磕磕绊绊地回答：“我怕、怕你饿了……我想去给你买、买吃的，你好像喜欢吃……嗯、嗯……烤串，我想先帮你点……”
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说完又抽噎起来。
厉青珏突然就笑了，笑这句话，也笑此刻的她，“哦，那怪我。”
后面，季荷开始哭诉起自己的童年。
将那些磕磕绊绊去掉，可以连贯成如下：“我爸从来都只疼我弟，三个女儿中，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最不喜欢我；他对我总是很严厉很凶，我觉得我从小就没感受过父爱；他抽屉里的两块钱不见了，他就认为是我偷的；我筷子没拿稳，夹菜没夹住，他都会瞪我，说我没用；我和弟弟吵架打架，他就只会罚我扎马步；我膝盖摔破了，流了好多血，他却在打麻将，对我不管不顾；我想要吃什么买什么他从来不问，只问我弟；我学习怎么样，在学校过得好不好，他也从来不问；他不想养我，不想要我这个女儿；我对他已经没有期待了，可是他出轨，他家暴，他骂我妈……”
厉青珏静静地抱着她，静静地听着，平生他第一次这么耐心地听完别人的苦水，第一次这么温柔地抱着一个姑娘，任她鼻涕眼泪往自己身上擦，他虽觉得脏脏的，但竟也不嫌弃。
不知道哭了多久，又说了多少，季荷只感觉到无力和累。
她慢慢平复下来，推开厉青珏，贴着他胸口的半边脸还将他的衣服黏了起来。
她抬手摸摸湿润粘糊的脸颊，抬头好心地对厉青珏说：“你不要随便抱我。”
嗓音有些沙哑。
厉青珏好笑地看着她，逗趣，“怎么？
利用完就不给抱了。”
季荷盯着他那处湿答答的胸口，刚才鼻涕眼泪全抹上面了。
她转过身，不想看他。
他老是这种时候来这么一下，她怎么受得住。
季荷抬头看看四周，满眼陌生，“这是哪里啊？”
厉青珏双手插兜走到她旁边，装懵懂，“不知道啊，你把我拉过来的。”
他低头看了眼胸口，语气中透着无辜，“你还把我的新衣服弄脏了。”
说到新衣服，季荷情绪突然又激动起来，她转身，揪着他的衣摆，不满地抱怨道：“这件衣服根本就不值六十块嘛，那个老板娘坑我！”
她刚才情绪低落忘记跟她还价了。
“最多就值五十。”
厉青珏这下是忍不住笑出来了。
行了，他知道了，知道这衣服是便宜货了，这个傻妞能不能不要一直强调。
他厉青珏可是第一次穿这么便宜的衣服，第一次穿还给她弄脏了。
最后，他们是叫车回去的。
上车没几分钟，季荷就虚脱地睡着了。
厉青珏悄悄挪过去，将她的脑袋放到自己的肩膀上。
在脑袋靠上去的那一刻，季荷就惊醒了，但她不敢睁开眼睛。
之后的几天，季荷和厉青珏照常相处，那天的事好像没有发生过，两人默契地闭口不谈。
长孙自从加了高单的微信后，总是时不时地忧愁，时不时地雀跃，情感异常丰富。
课间，她又回过头来问季荷，“男生是不是不喜欢在微信上聊天？
你说他们一天天的在干嘛呢？
我发五六条微信，他才回一条，有时候会隔半天一天再回，甚至不回！真是气死人了。”
季荷以自己仅有的经验猜测，“可能在玩游戏？
不方便回？”
长孙的男同桌谢彬彬是个感情经验相对丰富的小帅哥，这时，他头也不回地插了句，“不，是你对他不重要，所以他才懒得回你。”
长孙怒目圆瞪，“闭嘴，我问你了吗！”
谢彬彬惶恐地向她比了个“嘘”的手势，“小声点。”
他不安地回头看了眼依然趴着的厉青珏，拍拍胸口，幸好这位爷没被打扰到。
他怕厉青珏。
有一次他翘着椅子腿伸懒腰，一不小心就撞到了身后正在睡觉的厉大爷，厉大爷没说什么，就是摁着他，让他挺直脊背坐了一整天。
一整天下来，他觉得他的屁股已经没有知觉了，腰不是腰，背不是背，那阵酸爽就像被车轮子碾过一般。
奈何他屈于珏爷的淫威之下，敢怒不敢言。
长孙无力地叹了口气，“爱情真叫人疲惫。”
季荷对此爱莫能助，只能劝她，“我们还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吧，早恋不利于我们身心发展，说不定上大学后你就能找到你的白马王子了。”
长孙却坚定地摇摇头，“不，我不要白马王子，我就要高单这种冥顽不化的大冰山，我要用我的热情融化他。”
谢彬彬忍不住又泼冷水，“你可早点死心吧，众所周知高单就没对哪个女生上心过，人家可能对女生不感兴趣。”
“快闭上你的乌鸦嘴，那是因为我还没认真出击好嘛！”
原本趴着的珏爷缓缓起身，支着脑袋看向季荷，幽幽开口：“上大学你就能找到白马王子了？”
季荷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偷听？”
厉青珏告诉她另一个可能性，“说不定还是高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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