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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秋天好像什么也没发生,又好像发生了什么,只是原先失常的仿佛正常了,又似乎更失常了,所有的人都忙得难以有暇意味,只是沈静亭的艰辛才刚刚开始,因为暗伏下来的某种危险和未知将逐渐浮现,缠绕在她和年氏身上很长一段时间。

  虽然仁辉和博文的离开在一定意义上降低了大家对于年氏这桩仪式的喜悦程度,但是整体仪式规模上倒是不亚于正式婚宴,想必应该是年氏董事长想转移大众近期对年氏集团在新投资和高层不合的负面报道等方面的关注,对媒体报道竟然出乎意料的配合,而在宴前短暂的新闻发布会出场的男女主角无论是外貌气质还是待人接物以及谈吐上,都相当的般配,对于媒体密集又刁钻的采访进退有余,从北部湾投资风波,新任掌门浮出水面年氏少东神秘失踪,董事会面合实分,新娘哥哥的病逝,甚至早先沈静亭继父的车祸都被翻了个底朝天,看样子功课做得十足,倒是两位新人的反应十分的老道,不得不让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暂时冷下心来,而接下来的宴会待遇更高得离谱,所有到访的媒介人士也都安排了作席,饭桌上更是连大名鼎鼎鲍鱼山庄祥云斋的压箱底都端上来了,创造了园山饭店的婚宴记录,以致于很长一段时间内这次史无前例的婚宴成为八卦爱好者最为热门的话题。

  发布会后,年仲德满面春风地应付着连续不断的敬酒者,从议员到记者,难得的耐性和体力,一边的高健平和吴定海皮笑肉不笑的陪着,看着老少总裁愉悦的表情脸都作为新郎娘家人的黎启英因为对弟弟婚事的反对托词身体不适,仅派了女儿年博雅参加,而博雅对于舅舅的选择相当满意,新舅妈和自己很是对味,以后多这么一个温柔体贴又能干的朋友和亲人足以弥补自己很早失去心爱的姑姑,和与母亲不甚亲近的现状,不免从骨头里头都透出快乐来。

  今天,最近因业绩显赫而调升总局的潘至强破天荒的带着从不抛头露面的女儿出席了酒宴,内向害羞的潘月月居然找到了同学年博雅,两个都有点文静的女孩子竟然话得投机,坐在主桌一边聊得连吃的都顾不上,对今日主角的行头和喜宴排场,不时的捂着嘴笑成一团,潘至强看到女儿难得开怀不由得脸上也笑意满满,

  “年老板真是大手笔呀,年氏代理总裁的定婚宴轰动全台,场面上的人都以被邀请为荣,有头有脸的人难得来得那么齐,连警界新贵潘警督这么低调的人都携千金出席了,面子匪浅!”

  年仲德握着酒杯,手指沿着酒杯壁一圈又一圈地划着,刚刚才平静的脸上渐渐透出喜气,脸颊上因为难得沾酒的缘故,泛出红晕,

  “黄议员现在架子也不小,年氏上个月德文地产开张请不动,今日到席恐怕买的不是我年仲德的老脸吧,听说令公子前几天在金凯旋为了一个小姐大打出手,现场正好让潘警督的人请去喝茶,怎么到现在还没出来吗?”

  “年兄真是消息亨通啊,搭上贵人,连外界闻所未闻的消息都能第一手掌握,佩服佩服!”

  黄玉权不怀好意地瞄了眼潘至强,心里正在嘀咕是不是潘至强在老狐狸跟前露的底,难怪怎么约这位新任警督总是托词,暗下不禁开始揣测这两人的关系。

  “玉权兄不用猜了,台北有多大,不巧的是那位妮娜小姐以前是洁音带过的,咳,小孩子没见过什么事面,伤了个小凯子,见到警察慌了神难免会乱说话,你知道的,洁音为了她心软就跟我开了口,所以现在呢我的邓律师正在忙着这件事。”年仲德似乎有点心不在焉的提了一下,黄玉权脑子里却已经转了十几圈了,转身望了望潘至强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里顿时明了几分,举起酒杯又走近了几步,重新推起笑脸,左手揽着年仲德略微消瘦的肩膀,坐到席旁细聊起来。

  黎启帆在休息室里好笑地看着沈静亭跟那条拖地的白色鱼尾婚纱较劲,高跟鞋似乎也在为难它的女主人,溺爱的目光向女主人及时地传递去了自己无法抑制的关怀和满足感,可惜沈静亭正在来回地折腾衣服并没有注意到,觉得反手有点吃力,练习了半天走场及应付难缠的记者让她有点疲倦,体力和脑力都有点跟不上趟,只好回头求助于黎启帆,黎启帆帮着她理顺了这条刚从意大利空运来的婚纱,

  “试衣服时不是建议你换个设计师吗?其实你可以再挑剔一点的,无论对我,还是礼服。”黎启帆一直对未来夫人宽余对人,尤其是设计师的态度颇有意见

  “你不是和设计师沟通过了吗,再说改来改去太费事,不过是吗,在这个时候大家都很忙,太较真了也没必要。再加上你的礼服不是也没改吗,你看Tina这两个月的设计都排满了,太忙了,还是别太麻烦了。”沈静亭并不是很在意两人身上的衣服,想着的还是如何把这场仪式应对过去,后背的旧疾似乎有点开始隐隐作痛,为了不影响大家的兴致,只好再隐忍一下,更不敢让黎启帆和爷爷察觉出来,省得让他们在百忙之中还为她担心。

  黎启帆对沈静亭的回答有点无奈,回想起在试礼服时,静亭就一直象这样有点发怔,大脑和行动也处于断路状态,连尺寸误差也都是博雅发现的,好像的不是她,而此时即使周围洋溢着一片喜庆和祝福气氛,沈静亭的眼神中依然还透出了一点不经意的悲切,也许亲人们相继离开让她还没有从悲伤中彻底挣脱出来,这种悲伤也让自己有一种无名的失措,不知道自己该从那里开始温暖她,只有默默看着她,护着她,哪怕得知姐姐黎启英极力反对这桩婚事时自己都没有象现在一样这样无助过,公司的事自己一点忙都帮不上,好在名下的股权可以助她一把,明明姐姐不满自己的决定,为了静亭还是不管不顾了,望着一旁小酣的小女人努力回想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就喜欢上她的呢?搜索脑海应该是沈静亭妈妈病重入院的时候吧,虽然家庭人员比较复杂,但是可能一直过得还算幸福,在病房里忙前忙后居然还有一双透澈见底的眼神,白皙而圆润的脸庞好像就是在医院的半年里瘦成瓜子脸的,好象再也没有变化过,变的只是自己对她的感觉,从吸引到关怀,从相识到相知,到如今自己已经完全无法脱身,其实年仲德对自己倾斜多少有点因为自己手中的那点年氏股权的缘故,倒是静亭对他一直有着犹如兄长般的依赖,就像她对梁仁书那样,当自己想走近一点时,她就表现得有点生硬,偶尔的亲昵对于自己的经历来说是那么正常,于她反而显得不习惯了,那并非是情人间该有的尺度,两人之间的温度总是离沸腾差了那么一点,最糟糕的是连自己也不知道差在哪儿,似乎一切是水到渠成,除了当知道自己与年家的关系显露出十分惊奇的反应和对年博文顽劣冒火外,平时总是静静的,凡事很难激怒,即使遇到不如意,自己表现出比她更为担忧时,她也反应平淡,一遇挫伤便躲进壳里,哪怕靠在他的怀里也不愿意过多诉说,更别说像恋人一样依靠交织了,心事重重的,替年伯伯想,替博文想,替仁书想,替仁辉想,替博雅想,替他想,就是不曾替自己想过,透支精力和体力,明明不过二十,还是个没有完全长大的需要家人和朋友关心体贴的女孩子,身上却承担着那么重的责任,看着她这几年的成长变化,几乎起伏跌宕,以前生龙活虎到遇见年博文以后的奄奄一息,已经让自己爱得无路可退,而她倒是波澜不惊地成长为年家的新捍卫者了,这次要不是年仲德和年氏的需求,静亭应该还能开怀几年,不用一切都安排得那么仓促,恐怕连真正的爱情都没有真正体会过吧,或者是还没有遇到,但是想着等小雏菊完全盛开在别人的面前甚至是怀里时,自己的心就如刀剜般难以承受,对黎启英的意见也不顾,心里想的只是不如这次就如了大家的愿,,不如就让她长大在自己的臂膀中,有了自己的呵护,慢慢的小天使会在自己的关爱中长大,懂得爱,最后再懂得爱上他,至少可以让她不用再蹙眉,再也无处悲伤了,本来这种事情自私一点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黎启帆牵着沈静亭的手缓缓地穿梭在酒席之间,政客,商人,同僚,亲朋好友,众相恍惚起来,脸笑得僵化,神智也逐渐被酒精烧得迷糊,揽着静亭腰间的手显得有点颤抖,幸福仿佛要一逝而过。由于黎启帆一向在大众面前形象颇佳,一路下来倒是顺利的很,只是情况到了自己同僚面前有了改变,院长和医务总长以及委员门似乎并不为难新人,但聂小贞以及同科其他护理长已经虎视眈眈好久了,节目层出不穷,折腾完毕还必须用三分钟舍吻结束,否则难以罢手,黎启帆这才想起认识那么久好象还没有如此亲密过,好像自己已经等待这刻很久了,久得已经忘记得到静亭的颔首左手就轻柔地抬起眼前人的下颚,俯下身认真地看了一会儿那双依旧清澈还有点发愣的眼睛,心中满是爱意,止不住的笑意布满脸庞,“我的小姑娘,闭上眼睛吧。”镁光灯一片闪烁夹杂着欢呼声迎面而来。

  沈静亭眼看着那张俊朗的脸慢慢放大,忽然有点迟钝,启帆高挺的鼻梁压得自己的鼻子发麻,那张坚毅而温暖的薄唇仿佛把自己的红润连同身体一起吸允进那被称作幸福的漩涡里面无法摆脱,对方的柔软恰时轻易地顶开了自己的牙床,不带半点犹豫把一再退缩的舌席卷过去,突如其来的晕眩连同天花板上金壁辉煌的水晶吊灯一同在脑海里旋转,慢慢的周围安静下来,仿似这一刻却给自己带来难得的安宁,直到有人开始倒计时,全身火烫,勾在启帆脖子上的手臂开始微微发颤,全身传来一阵不适感,好象自己下意识里对这种行为有着抗拒和排斥,只知道脑子里一瞥而过的竟然是另一张年轻而张扬的脸,带着轻笑的表情,眼睛里居然裹着淡淡的忧伤和恨意,而事实上很多年后,沈静亭回想起那时的场面,心里还是难以忘怀的并不是启帆的吻,而是因为自己竟然在那种场合很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博文在机场临别时的话,“只要我不回年氏,你永远是我的。”当时自己脑子一片空白,耳垂被那年家恶少温柔地含在舌齿之间轻轻地揉挤都没察觉,身体发僵,亏好当时自己站的角度好,黎启帆正好又在和仁辉说话,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其实连脖梗的红遍了,更没有领悟到年少说那句话的深刻含义,终于几年以后经历了让自己身心饱受摧残的经历后,终于慢慢地体会并品尝到了那种刻骨铭心的结局,可那时已经没有机会后悔了。至于那个吻后发生了什么事沈静亭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被启帆拥得紧紧的紧紧的,几乎透不过气来,不,应该说被他的爱围得透不过气来,太好了,以后再也不用孤军奋战了,身边总还有他,不是吗!

  年家人终于满身疲惫地忙完了这场轰动的宴,回到年家时,沈静亭已经睡倒在黎启帆的怀里不省人事。望着安然入睡的静亭,黎启帆只好抱着沈静亭回房间睡下,让云姐照看,下了楼,看见年仲德表情严肃地看着自己,知道老爷子有话交代只好揉了揉太阳穴,喝了开心递过来的醒酒汤,打足精神便随着年仲德进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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