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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睡得太晚醒得又早，她的味口不怎么好，吃了小半碗就饱了。吃完小雅将锅里多余的稀饭盛出来，她帮忙收拾桌子。她将碗一个一个摞起来，将碟子里的菜装在一个小盘子里，把碟子叠起来，再将碗放上去。
赵铭枫站在客厅，双手插在口袋，面朝厨房的方向。阳光从背后打在他身上，令他有些熠熠生辉，看不清他的脸。
小雅回头看了一眼，笑着说：“汶汶你坐会，让Michael来。”
她把碗碟放在桌子上：“小雅你真有福气，大老板也要帮你做家务。我不是偷懒哦，我怕把你家盘子摔破，有人要有意见了。”
小雅说：“他开玩笑呢。”
他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她感觉到了。他站了几秒钟，走到桌子边。她瞧清楚了，他果然是在看她，没有表情，看眼神好像在思考。他这样让她很不习惯。他将筷子拢在手上，端起碗碟，经过她旁边走进厨房。真的很听话呢。她想。
“头还疼不疼？”小雅手上忙着。
“没事。我妈说我小时候很调皮，天天跟男孩子爬树打鸟，经常摔得青一块紫一块。有时候回家，头上还在流血，把她吓得要命。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她摸摸刚才撞到的地方，已经肿起来。
她转过身看着他们的背影，赵铭枫站在小雅旁边，背挺得很直，用一块干净的抹布将她刚洗干净的盘子仔细擦干。
子明在的时候也是。她洗碗，他擦干，说说话，碗就洗完了。妈妈说男人喜欢女人才会这样。
小雅说：“看不出你还是个假小子。Michael小时候认识你就惨了。”
“怕我揍他？”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偏过头，眼神不屑，嘴角轻提。
“他晕血。”小雅笑呵呵。
她笑两声：“那你切菜的时候要小心了。我先回家擦点药，留了疤就难看了。”
转身出门，掏出钥匙，开门。扔了拖鞋赤脚跑进房间，坐在梳妆台前。撩开头发，撞到的地方破了一小块皮，红红的，微微隆起，摸起来却像是很大一个包。手指的感觉比视觉灵敏。头发放下来，遮住，看不到。她居然不知道他晕血。
收拾东西回妈妈家。红灯的时候差点追尾。前面那个男的探出窗口作了一个鄙视的手势，嘴里骂：“八婆。”她抓紧方向盘，隔着玻璃盯着他。那人嗅到了危险气息，趁着绿灯亮起，以超快的速度逃离。
回到家，QQ和它的小狗狗在阳台上晒太阳。QQ生完第三天，妈妈就带它们回来了。说是听小区对面王家的医生说，准备要小孩的人要少接触这些小动物。她装作没听到。她很忙，没时间照看它们，回来也好。
一群毛茸茸的小东西，走得还不是太稳，跑几步就歪倒在地，马上爬起来，继续跑，乐此不疲。一会在客厅东晃晃西晃晃，一会到她脚边嗅嗅，一会钻到QQ肚子底下吃几口奶，无忧无虑。她抱起其中一只，放到腿上。周身雪白的毛，软软的滑滑的，摸起来像缎子一样。左边耳朵上有一个浅浅的梅花印记，五个小小的花瓣，跟QQ一样。只是颜色更浅，不仔细看很难发现。她给它取名叫乌咪。miumiu的后代，每一只小梅花狗耳朵上的梅花颜色都比她们的妈妈要浅。到乌咪这代，只剩淡淡的一抹灰色。也许再过几年，越来越淡，就会消失不见，大家都会忘了有这样一群奇怪的狗狗。那时候，或许有人会遗憾地感叹两句，但毕竟是没有了。就像回忆，时间流逝，随风飘散。
中午妈妈做了她爱吃的韭菜炒蛋和茼蒿蒸菜。吃了一口，一阵恶心，吐出来。
“怎么了，不好吃？”妈妈问。
“没味道。”她放下筷子。
妈妈尝了一口：“还好啊。”
“早上吃多了，不饿。我去睡觉。”
“以后嫁了人可不能这样，没个样子。”妈妈在身后嘀咕。
拿起手机回了房间。关上门拉上窗帘，房间暗下来，拉过抱枕靠在床头。柜子和桌子还是十多年前的，没有掉漆，颜色有些发暗。跟麻将房那张崭新的自动麻将桌比起来，感觉跨了几个年代。三年前妈妈想换新家具，她叮嘱她的房间不要动，保持原样。自从买了新房，她回来得不多，都是妈妈过她那边。但是再忙，她也会每个月回来住一晚。睡觉的时候她喜欢盯着抽屉发呆，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晚上吃过饭，想起明天上班要一个文件，还是回了家。
子明照常打来电话。语气欢快。
“你猜我在哪？”
“在哪？”他和她偶尔玩这种幼稚的游戏，今天兴致不高。
“怎么了宝贝，心情不佳啊？谁欺负你了，我去揍他。”
鼻子一酸，从沙发上坐起来，拍拍喉咙，咳嗽一声：“最近事情多，有点累。”
“慢慢做，别把身体累坏了。”
她点头。想到他看不见，她“嗯”了一声，“什么事这么高兴？”
“你等等。”子明把电话拿开，隔着听筒，听到他按手机的声音。“收信息。”
“是什么？”把手机拿到眼前，屏幕上有一条信息提示。打开，是两个穿校服的泰迪熊。男熊穿着蓝色西装和米色西裤，女熊穿着西装上衣和格子短裙，还套了条运动裤。这是她喜欢的一个电视剧里的人物，片尾是一长串泰迪熊的展示，按照剧中角色造型，每只泰迪熊都穿着缩小版的戏服。她最喜欢这对，男女主人公。那时很痴迷，看了五遍。
“哪里看到的？”她问。
“我在浦东的一家泰迪熊专卖店。家里有一只帅哥熊，买一只美女熊给它作伴好不好？”子明的声音很兴奋。
“好像不能单卖。”她说。
“那就买一对。”
“已经有一只帅哥熊了，买一对就有三只熊，床头柜只能放两只。多的一只怎么办？”
子明想了想：“把多的那只送人。”
她说：“不好吧，还是不要拆散它们了。以前那家店的老板说，每一对帅哥熊和美女熊都是独一无二的，拆开了就很难找到原来的那只。”
“美女熊掉了，帅哥熊会不会很伤心，很想找回它？”
“会吧。”她笑，“已经掉了就算了，别让其它的熊再分开。”
子明笑起来：“如果注定是一对，也许它们只是迷路了，说不定美女熊哪天就回来了。”
她知道他是在安慰她。她其实知道美女熊的去向。它不是迷路了找不到回来的路，而是走了另外一条路。
看了会电视，听到门外叽叽喳喳有人说话，开门关门。
月亮升起来。她躺在床上，浮想联翩。
之后的一段时间，由于工作的关系，她每天加班到深夜，偶尔正常下班，都在妈妈家吃饭。小雅打了几次电话约她吃晚饭，她抱歉地拒绝了。因为真的很忙很累。
施工图和效果图完成得很快，中间承丰提出了一些建议，来来回回有几次修改。这个项目Jimmy非常重视，每次都会让Sunny与她一同前往。她见过赵铭枫几次，在他的公司。正常的工作交流，两人都没有表现出熟络，也没有必要。前前后后大约两个月的时间，终于敲定。她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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